好像也很久很久没喝过于家的粥了,明杨大口大口吃着榨菜,低着头,眼眶悄悄红了。
人的记忆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才一个月,味觉就开始背叛那份想念了。
吃完,还觉得不尽兴,明杨拍拍于宾的背:“去我那儿喝两口?”
“行,咱俩也挺长时间没见了,好好聊两句。”
明杨从门口的柜子里取出一瓶白酒,笑得很用力:“幸亏我爸把这瓶藏在杂物柜了,要不还得出去跑一趟。”
于宾怕明杨心里难受,转移话题道:“最近怎么样,跟那位苍少相处得还好吗?”
“挺好,在他的辅导下,这次考试考了五百多分呢。”
“可以啊,”于宾边倒酒边感叹,“这分能上个好二本了。”
“嗯,能遇上他,我也真是幸运。”明杨想想自己被包养的这些日子,惹过麻烦,当过贤惠的小厨夫,现在是假装乖巧的债务人。
“你知道吗,”明杨仰头灌下一口酒,嗓子瞬间热起来,“他特有意思,有时候就像以前咱筒子楼附近开报亭的张婆婆一样,看见男人纹身打耳洞就觉得人手里沾着人命,瞧见谁家姑娘穿短裙就认为是去勾搭纹身打耳洞的坏男人,为了我这个耳洞,明里暗里念叨过好几次。”
看见明杨说起苍佑时的表情,于宾也跟着他开心:“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寒假先把房子修了,到时候搬回来努力攒钱,我欠苍佑的钱,还计着利息呢。”
“他还跟你算计这个?”
“没,他都不打算让我还,但人家对我什么都没做过,平白无故的,凭什么花人那么多钱。”
于宾点点头,也干了一杯:“我觉得你也别急,离高考就剩半年了,还是努努力考个大学,将来怎么都比不上学的强。”
明杨认真想了一下:“嗯,以前当泊车小弟那会儿跑来跑去点头哈腰的,就想着将来说什么都得找个坐着挣钱的工作,我看银行就很好,天天坐那儿数钱。”
奶奶和他爸死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他们是因为没及时借来钱才没命的。刚满十八岁的明杨,对钱有一种奇怪的厌恶感和占有欲。
“哈哈,加油,将来当行长!我把钱都存你那儿。”
“行。”
“……”
“……”
不知不觉间,酒喝了一大半,夜也深了,明杨脑子迷迷糊糊的,干脆留在这屋里休息了。
苍佑喝了点酒,回来时按密码的时候手指微微发颤,但心情是好的。进门前,他还不停地跟自己对话,心跳那么快干嘛,不就是明杨考了四百多名吗,有什么激动的,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滴”的一声,门打开,眼前是一片漆黑,苍佑笑着开口:“怎么不开灯啊?”
没有人回应他。
房间亮了,家里没人,苍佑微醺的意识彻底清醒了。
说不清自己着急忙慌地跑回来做什么,他看着茶几上小小的盒子,思索片刻,颓然地扔到底下的抽屉里。
精心挑了半天又怎么样,反正接礼物的人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