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山的树林里,顾轻舟垂着眼帘,眉眼透着痛哭后的疲惫,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夹着那张半面白猫面具,她踏着月光背着若木惜颜在树林里走,顾靖舟、应听容和柳裳衣跟在她后面,都默契得没有说话。
夜晚,时常会让人觉得伤感。
不觉间,飘渺的思绪蔓延,或许是记忆中流淌着那一幕幕温存美好的画面,顾轻舟心中忽生凄凉。
如果追溯到这个故事的开端,她后悔那天去俱乐部跳伞,真的很后悔。
就这样在树林里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才下了山,重回南阳城,城内流光溢彩,大街小巷依旧淹没在喧哗的浪潮里,人们似乎都不舍得结束今夜的热闹与美。
顾轻舟亦是,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舍不得,她现在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面无表情,眸光黯淡。
走在街上,灯火阑珊。
他们几个人没有回之前留宿的客栈,而是去了一个远离闹市,比较偏僻的地方。
轻轻推开院门,走进陌生的小院,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院子,院内飘满了淡淡的幽香,风一吹,树叶簌簌婆娑,这个院子不像有人居住过,却打扫得很干净,看样子应该是临时安排人来打扫的。
走进正对院门的屋子,点亮烛灯,瞬间明亮。
屋内有一张躺椅,躺椅上铺着一层绒毯,顾轻舟把若木惜颜小心翼翼放在躺椅上,揽着若木惜颜的肩,解开若木惜颜身上的披风,然后把披风挂在了衣架上。
四人站在屋内,沉默不语。
若木惜颜躺在躺椅上,睡得香甜入迷,惹人生怜。
顾轻舟凝视了她好一会,才道:“柳姑娘,拜托你了。”
“舟舟,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无需客气。”柳裳衣走过来拍拍顾轻舟的肩,“别担心,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顾轻舟道:“嗯。”
柳裳衣径直走到放在若木惜颜身旁的椅子那坐下,从袖兜里拿出一条手帕,将手帕轻轻拂过若木惜颜脸庞,然后又把手帕塞回了袖兜。
顾轻舟不明白柳裳衣在干什么,问道:“这是……”
“没事的。”站在顾轻舟身边的应听容开口说道,“舟舟,你还记得我上次当着你的面怎么迷晕师姐的吗?”
顾轻舟回想当日场景,说道:“记得。”
“我们百花忘忧谷的人除了会利用美色/诱惑别人以外,还会对别人下药。”应听容说完这句话,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对别人下药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下三滥!比顾轻舟用金钱诱惑别人更下三滥!
顾靖舟不动声色地瞅她一眼,当初他就是被她下了药,然后囚禁于暗无天日的密室两个多月。
卑鄙!
顾轻舟没说话,示意她接着说。
“十一,别以为你戴着面具我就不知道你瞅我了!”应听容轻哼一声,“我们是在手帕上抹药,这样就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就在脸上那么轻轻一挥,药粉吸入鼻子立马生效,当然了,还要看下的是什么药,以及此药生效的时间。舟舟,我上次对师姐下的药就是那种一闻就倒的迷药,由于公主现在是睡着的,所以师姐必须对公主下药才能进行催眠入梦术,而师姐现在用的药就是入眠药,入眠药没有副作用,舟舟,你别担心,相信师姐。”
顾轻舟视线半刻不离若木惜颜,与其说她相信柳裳衣,不如说她相信顾靖舟和应听容,不然也不会答应使用催眠入梦术这种方法,她沉声道:“嗯,我信。”
柳裳衣俯身靠近若木惜颜,红唇微动,在若木惜颜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原本睡着了的若木惜颜突然睁开眼,像傀儡一样坐了起来,有些诡异。
有那么一瞬间,顾轻舟还以为若木惜颜醒了。
如果若木惜颜真的醒了,她该作何解释?
她不知道。
她盯着坐在躺椅上的若木惜颜,若木惜颜虽然睁开了眼,却只是呆呆地目视着前方,眼里空洞无神,看起来像是醒了,实则是没醒。她道:“开始了吗?”
“嗯。”应听容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地看着顾轻舟,“催眠入梦术一旦开始便不能停止,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师姐受到干扰。”
顾轻舟垂下眼帘,卷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眼里的情绪,她道:“容姐姐,我明白,我不会阻止的。”
应听容抿了抿唇,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