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渐渐变得透亮。
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的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成群结队的鸟儿离开殿顶飞向蓝天,在空中盘旋,逍遥自在,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顾轻舟的心情却十分沉重。
微风吹过,高高束起的青丝随风飘动,俊美的面容十分严肃,如星辰点缀过的瞳仁闪着耀眼的光芒,脊背挺得笔直,身穿一席白云祥袍,一眼看去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顾轻舟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心里早已慌乱到不行。
她只在电视中见过皇帝,如今居然变成了现实,马上就要亲眼见到拥有至高皇权的九五至尊,心情既复杂又激动。
皇宫内气氛庄严肃穆,十分安静,侍卫们一层层把守着宫中每一个角落,面容严肃,精神抖擞,谁都不敢懈怠。
顾轻舟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穿过太恒殿外的宫门,她停下脚步,目视前方,一眼望去是一段由大理石砌成的台阶,金碧辉煌,宏伟气派的太恒殿就在台阶之上。
小太监见顾轻舟止步不动,便屈身道:“驸马,请。”
顾轻舟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目光变得坚定,朝前走去,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每个脚印都显得十分深沉,走到台阶之上,高大的金漆殿门随之朝内打开。
“宣驸马顾靖舟觐见——”
德公公刺耳的尖嗓划破长空,在大殿之内不绝回响。
顾轻舟心中一颤,自信地昂起头。
她往前走去踏进殿门,庄重的神圣感扑面而来,胸腔内的心脏砰砰乱跳,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
肃静的大殿内只听得到她强而有力的脚步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反复打量,她经过一个人身边,突然惊觉出一丝异样,这个眼神,好强烈的杀气。
若木磊正襟危坐在金漆雕龙宝榻上,注视着一步一步走进殿内的顾轻舟,面容严峻,内心欣喜:两年不见,这孩子长得倒是愈发俊秀了,就是身板太瘦了些。
顾轻舟仰望大殿之上的若木磊,被帝王之气深深折服。
龙冠束起若木磊渐显斑白的发丝,剑眉入鬓,精神饱满,眼角细纹也遮不住那盛气凛然的英气面庞,高挺的鼻梁显得五官更加俊朗,想必年轻时定是一位迷倒众千少女的美男帝王。
顾轻舟定步在大殿之下,叩首跪拜道:“儿臣,顾靖舟,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干净利落,铿锵有力。
若木磊道:“平身。”
简单两个字却透露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顾轻舟道:“儿臣不敢。”
她把头埋得很深,她想先发制人。
若木磊疑惑道:“哦?为何不敢?”
顾轻舟道:“儿臣昏迷至今,耽误很多事,浪费很多时间,儿臣自知罪孽深重,还望父皇责罚。”
她很冷静,冷静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木磊心中一笑,竟然主动请罪,有趣,实在有趣。他道:“这件事朕不怪你,你起来吧。”
顾轻舟道:“谢父皇。”
她起身挺直腰板,迎上若木磊深沉的目光,那眼神犹如无尽深渊仿佛能吞噬人心,这就是帝王的威慑力么?
若木磊道:“驸马身体可有好些?”
顾轻舟道:“儿臣身体已无大碍,多谢父皇关心。”
“无碍便好,朕见你气色红润也就放心了,”若木磊若有所思道,“不过,朕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顾轻舟颔首道:“父皇尽管提问,儿臣定当如实回答。”
若木磊道:“当初在朝试上,为何你前四次考试笔底平凡,却在最后一堂考试中发挥出过于常人的水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
顾轻舟闻言猛然怔住,她怎么可能知道?参加朝试的是她大哥,她怎么会知道她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办?该说什么才好?
她眉头紧锁,脑海中不停思衬着她到底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何回答才让人最为满意。
如果她是顾靖舟的话,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若木磊见顾轻舟迟迟不回答,继续问道:“怎么?驸马可是没想好该如何回答朕的问题么?”
顾轻舟沉眸。
顾靖舟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若木磊提高音调问道:“驸马?”
忽然之间,顾轻舟脑中灵光一现,答案涌上心头。
原来如此。
顾轻舟道:“回父皇,儿臣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只有一个字。”
若木磊挑眉道:“哦?何字?”
顾轻舟目光炯炯,答道:“赌。”
赌,一定是赌。
如果换作是她,这么做的理由一定是赌。
“赌?”若木磊对顾轻舟的回答很感兴趣,他倒要听听到底是怎么个赌法,“怎么个赌法?”
顾轻舟款款道:“众所周知,此届科举因公主而一改往常的制度,普天之下,芸芸众生,想要飞上枝头当驸马的人数不胜数,竞争对手都绝非等闲之辈,若想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就必须得一鸣惊人。”
她顿了顿,继续道:父皇,儿臣赌的就是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