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照负手站在那里,淡淡将她望着,仿佛并不打算往这边走一步。
莞苧咬了下唇。
青桃低低提醒,“公主,国公府想必已乱了套,此刻怕是连城门都出不去了。”
莞苧何尝不知,再犹豫她就出不了城,她若不跟着,纯易死得更快。
只是这个男人……
心思浮沉之际,突地宿河疾步而来,“公主,国公府追来了。”
一阵马蹄声隐隐传来。
定是国公府寻到这里来了。
“大人,先前说好小的来驾车的!”
柳管饱乍然一声呼喊,将莞苧的视线拉回前方,只见柳照已上了马车,拉起缰绳,破旧的马车咯吱咯吱地往这奔来。
同时,马蹄声从莞苧身后涌起,莞苧回头,眉尖立时一拧,高头骏马上,顾昀之挥鞭而来,俊容上的怒气在瞧见她时消散了一些。
莞苧夹在两方中间。
顾昀之恐冲撞了她,早早下了马,将缰绳交予随从,疾步而来,身后一行人也是下马行礼,并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可惜,柳照的马车比他先快一步咯吱咯吱地到了莞苧的跟前。
日光正好,柳照驾着马车低眉望过来,甚是平静的神色,好似将莞苧算计到这的人不是他。
莞苧大抵不满意他算计自己,心头的微怒化为了一丝恶意,她竟希望柳照能求一求她,求自己跟着他走。
余光瞥到顾昀之快到了跟前,宿河颇有眼色,堵住了他,青桃一并过去拖时间。
莞苧昂起头,勾了勾唇,“纯易,你可曾求过人?”
你求一求我,我便上了你这破车,同你出京。
大好良机,柳照只需说句软话,这一路性命无忧,平平安安。
可柳照却只回,“公主,臣的故乡离京甚远,路程遥遥,今日回乡,不知何时再见。”隔着一段距离,他深深望过来一眼,幽深的眸子浮出点笑,浅浅得一瞬即逝。
他似乎从不对人这么笑。
莞苧喜欢这般的笑。
他这一笑,比求还管用。
下一刻,谁也没有料到,莞苧提着裙角就跳上了马车,拽起柳照的衣袖一笑,“本公主命令你往前冲,快!”
“莞苧!”
顾昀之瞧见,怒气更甚,一脚踢开宿河,回头怒吼一声,“拦住他们!”
却不想身边风声呼呼,马车早已疾驰而过,哪里给人反应的时间。
众人眼睁睁看着两人驾着马车远去。
顾昀之恨得咬牙,当即下了命令,“守住城门,无论如何都不能开!”翻身上马,紧追而去。
柳照驾着马车疾驰,身旁莞苧还在紧紧揪着他的衣袖,得亏这条路早已被顾昀之清过了,畅通无阻。
迎面的风吹得莞苧不得不微眯着眼,她觉着自己好似飘在了云端,晃晃悠悠,自由自在。
不过多时,高耸的禁闭的城门近在咫尺,门前一众守卫,瞧他们穿着,应是兵马司的人,约莫是国公府召来的。
莞苧飘然的感觉一滞,颇觉败兴,如此兴师动众,圣上恐怕也知了,若她同圣上死缠烂打,倒还有可能出京。
但在宫中尚可如此闹,出了宫终究不能这么做。她是公主,还是要顾忌圣上与皇室的颜面的。
今日定是出不了京了。
柳照丧气地松了柳照袖子,起了身立在车前,这才发现国公夫妇竟也在,她更加灰心了,只能过几日再想办法了。
她让柳照停了车,“纯易出了京可要好好护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