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都不知道,何况是他们?其实聂离很清楚,如果没有盛狂武,今日很可能是自己一人战八人,背后那个人不会让一笑顺顺利利入了京城,许是现在白鹿寺可能也不太平。
不过他相信一笑可以应对,当年白鹿寺的杀业又不是聂离一个人造出来的。聂离眯了眯眼睛,他对盛狂武这位惊蛰堂的老人没什么情感,要说此人与四哥还有些过节。
三丈狂风已散,九道身影零落立于朱雀楼顶。八道剑中的一位眼神阴狠,今日说要杀聂离,可正主几乎一点事没有,己方八人现在却都身上挂彩。
他狠狠道:“盛狂武!你不过是惊蛰堂的一个弃子罢了,今天何必强出头?“
此时盛狂武气息已有些紊乱,身上整整齐齐八道剑伤,殷红血迹不断浸着长袍,他怒目圆睁,喝道:“八个被天剑客杀破了胆的废物而已,如今也敢说大话,今天老夫就算料理不了你们,你们这狗屁八剑神也是死路一条。”
八道凌厉剑气再起,天剑客,是他们最不能提的逆鳞。聂离看着眼前的局面,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些江湖的老人,有时候着实很婆妈,所以盛狂武会被囚禁在烟柳山庄整整十年,八道剑神会被天剑客杀的不敢问世。他抬头看了看时辰,时候不早了,是时候见血了,今天的事情还不少,怎么能在这八个人身上耽误太多的时间?
他的剑动了,森然的杀意能够侵蚀人的心灵,哪怕是闻名数十载的剑客,当他们感受到这股杀意时,也只得在恐怖中感到敬佩,天下间竟有人能将杀道之剑修炼到这种境界。只是他们很奇怪,不是说这个人修行的是王霸之剑吗?他最强的剑法不应该是那招可以以剑抗天雷的至强至霸之剑吗?
却为何今日用出的是一式如深渊般能吞噬人之意志的剑法。杀剑与王拳同起,拳风与剑气淹没了朱雀楼阁最高之处。
八道剑神不适合做刺客,或者说他们不会做刺客。至少在聂离看来,他们一定不是来杀自己的王牌。
聂离与盛狂武站在朱雀楼最高的屋檐上,身边是四具尸体。
盛狂武说道:“好强的剑,你比元世阳还要强,你若依然身在楼里,就是做楼主老夫也服气。”
聂离没有接下这句话,而是说道:“我会安排你出京城,今日你的事已经做完了!”
老者眉头微挑:“你是觉着老夫已无再战之力?”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今天很重要,我不想出差错,走吧!”聂离也不顾老人反应,说完后一个起落便离开了朱雀楼。
盛狂武沉默下来,聂离说的没错,对手毕竟是八道剑神,他们留下了其中四人的性命,但代价是自己现在身上的伤,这身伤可以说是他自出道以来受过最重的伤,在他最强的时候居然受了最重的伤。
万兽王拳与天下一剑联手,几乎以舍弃一人性命的打法,居然也只能留下四道剑神的命。不过,盛狂武冷笑一声,只剩下一半的八道剑神就再也不是无敌的八道剑了。
这时一个身穿六御司玄色官服的年轻人出现在楼顶,拱手说道:“盛老,聂大人安排小的送您出城,城外会有惊蛰堂的兄弟招呼。”
“哼,也不知吴道子到底是天下楼的惊蛰堂主还是六御司的惊蛰堂主。”盛狂武冷哼一声:“走吧,倒是没机会看看这接下来的血流成河了。”也不知为何他又隐隐想起了聂离刚刚那一剑,当真是好杀气,也不知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如何养出这惊天的杀意。
朱雀楼共八层,一层比一层高,楼里的人也自然一层比一层高。六御司设官虽品级不高,但有监察天下之权,只听皇帝一人的命令,他们是皇帝悬在天下间一柄锋利的匕首,上至皇亲国戚、当朝大员,下之江湖绿林、平民百姓,只要皇帝需要,六御司就去杀。作为掌管六御司天下要案办理之权的右督府的老大,聂离自然有资格上第八层。现在第八层被弄了个破乱,便只有第七层可以容人了。
“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看样子聂公子今日是要大开杀戒了!”这是一个十分清脆的声音。
而一个更加好听的声音隐隐传出:“八剑神居然也只是诱饵,设了这么大一个局要杀他,以他的性子自然是要和对方好好过上几招,好了!戏也看过了,咱们回吧!吩咐下去,今日王府的人都不要动弹,免得殃及池鱼。”
“是,公子。”
与此同时,聂离在朱雀楼杀了四道剑的事不断在上京城中传开,知晓的势力不断增多。八道剑神为何要杀聂离,是谁在背后做了这个局?这是上京城近来人们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要知道聂离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剑客,他是一个官职在身的剑客,而且他背的是六御司的官位,皇上亲封的龙骧将军。敢明目张胆的动他?上京中只有那两个人,然而问题是其中的谁,或者是一次心照不宣的合作?
大人物们的一次交锋就是一次风暴,也是一次洗牌,所有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众多势力都必须绷紧了弦,因为很可能这一次不是咸鱼翻身就是身家基业毁于一旦。所以他们现在都很头疼,因为都已经死了这么大的人物了,那可是剑神,但正主的身份却还未漏出一点苗头。
草木院是一处药庄,在上京中并不显眼,一处不大的院子,几个不多的药工。不过今日院里却来了了不得的人物。
“堂主,六御司的童百户刚刚传过消息,盛老已经出城了。”
“嗯!”那人这一嗯声极为的悠扬婉转,也甚是好听。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坏,盛狂武见识到了那位的剑法,今后会老实很多,自己手上多这么一张牌,以后在楼里的腰板可就又得硬上几分。
“堂主,我们要不要去找聂巡使,死了四道剑,但毕竟还有四道,刚刚右督府传过来消息说聂大人吩咐过,他与盛老那边结束后我们就要离开。”
“哎!离开的意思不是要去找他,离哥那边我们就不要去添乱了,那四个家伙都在,我与那风白也实在是合不来,我们去谈生意,会一会紫圣宫的小柳美人。”
他身后的人很是吃惊,堂主何时约了紫圣宫的人来,来人还是那位天下闻名的小柳美人,柳霜霜。可是,这人还是拱手道:“堂主,只是现在大敌未明,不知我们与紫圣宫这番接触?”
“这个不需要担心,什么大敌未明,不就是那两个不开眼的混蛋么?准备一下,吩咐下去,今日没有我的命令,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若是抗命,一律按叛堂处置。”随即他啧啧了两声,说道:“二五,觉着本堂主刚刚是不是很有威严。”
那被换为二五的人无奈道:“堂主,您还是想想一会怎么对付那个小柳美人吧,她可难搞。”
“嘿嘿嘿!放心放心,本堂主对付女人还行,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