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桦看着白芷意随仆人远去的背影，果然心疼地啧啧了两声，坐到了刚刚她坐的位置上。

“五弟，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顾邺刚放到琴弦上的手一顿，抬头看他：“哦？为何不像？”

本是春末夏初的时节，那湖中的白莲却开得格外好。一阵风吹来，引得满湖的白莲带着莲叶顺风摇摆，莲香四溢。这样的景象却是连皇宫都没有的。

“五弟平日里都是淡淡的，喜欢便十分温和，不喜便十分决然。那日加上今日，已经是第二次将那小姑娘吓哭了。可是那个小姑娘有什么蹊跷？”

顾邺把手收了回来，看着对面似笑未笑的人，摇了摇头，今日这琴怕是弹不了了。

“不是。只是觉得日子索然无味，找些事情打发打发倒也有趣。”

白芷意回到房间的时候，白露的眼睛都已经红肿了。白露本就是乡野女子，没见过世面，年纪也小，眼下能依靠的只有白芷意了，眼看着戌时都过了却不见人回来，吓得眼泪直掉。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姑娘哽咽的声音拨得白芷意的心弦一颤一颤的，这种赤裸裸的关心，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从前父母去世后，她就一直被唾弃。慢慢一个人爬起来，爬着爬着就发现身边的人全想把她拉下去。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真心爱她的人了。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心里已经化成一滩水，嘴上却没有表现半分，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拍拍白露的小肩膀，轻声道，“姐姐说了让你跟着我，便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活着了，她还带一个小姑娘。想到这里白芷意不免心里有些惆怅，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别说带着一个小姑娘，连她自己都一定能活多久呢。一夜无眠。

第二天白芷意顶着黑眼圈和白露一起迎来了王爷的口谕。说实话她有点心虚，昨天晚上顾邺说的话还在她耳朵里没出去。她也知道他不是吓她的，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朝代，特别是在这样的权贵家庭，真的是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白芷意这是第二次到大厅来，大厅里除了顾邺就只有那个第一天见到的小童了。

“王爷。”她真的是讨厌极了古代这些跪来跪去的礼仪了。

顾邺端着茶杯，低着头细细打量地上跪着的人。他虽是阅人无数，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微抿嘴唇的姑娘少有的好看。未施粉黛的模样都能将闻名大周李丞相家的千金比下去，特别是那一双灵动万分的眸子，仿佛能将所有人都吸进去。

“起来吧。”顾邺盖上杯盖，将茶杯放回桌上，目光却没有移开。“本王听说白露是位十二岁的丫头，且为家中独女。”

白芷意一愣，好一会才反应顾邺在说什么。她曾说的那段身世，他肯定是去调查过了。这要怎么办呢，她倒忘了还有这个问题，当时情急下根本没有想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