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亮的时候，下了一整夜的秋雨总算是慢慢停了下来，但是弥漫的水汽却久久无法挥散出去，晨曦的阳光在这浓密的水雾当中曲折的向前，在警署的窗户前面洒下一大片惨白的光芒。

周耀深深的陷在了壁炉旁的圈椅当中，壁炉里，燃烧了一整夜的余烬还微微的闪烁着一缕缕的火苗，但是他的整张脸都被埋在了外套高耸的竖领之下，伴着每一次呼吸之后身体的起伏，在旁人看来，昨晚危险的行动燃尽了这位年轻的警官所有的能量，但周耀不断摩挲着一枚失去光晕指环的双手和额头隆起的眉头最终还是出卖了他，这一夜，终究还是无眠。

虽说周耀也是小说的主角，但似乎他自己上辈子实在没有记下什么阴德，似乎一点也没有起点其他小说里面那些同事那种好运，虽说莫名其妙带上了一枚在新人当中看上去很高端的白色指环，但是他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手段，可以像昨晚的黄毛那样，从盛怒的蝙蝠侠以及无数警察严防死守的军警当中安然的托身而去。

虽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很有一会儿，但是想起那条突兀间撕裂整个夜空的赤红色的身影，

如果说白色指环像是一部后现代智能终端，可以和宿主进行一般的交流的话，灰色的指环顶多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智能手机，就连解锁的方式都是很普通的手机锁屏的九宫格手势密码，一晚上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还是成功的解开了其中一个人的指环上设置的密码。

可惜的是，这只指环是属于那个被化装成小丑的替死鬼的，里面除了几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剩下来的吐司之外，就剩下一件看上去就很有味道的衣服，周耀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翻拣这件衣服，无奈的关上了眼前的光幕之后，把整个人都缩在了座位里面。

虽说面前的炉火烤的周耀的正面很是温暖，但他的后背却不知不觉的凉透了，从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之后，凡事他总是落后同为白阶的黄毛一步，更不用提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的任务发起人。

一想到那个指环上面闪烁着危险莹绿色光芒的女人，周耀一下子就从昏昏欲睡当中惊醒了过来，接连两天都没有休息好，布满血丝的眼睛就这样死死的盯住了面前还没有燃尽的炉火当中，就像阴影当中重新出现了两支火烛一般，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毕竟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周耀的怒火一点点的被自己生生的压了下去，等到休息室的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的时候，除了眼睛当中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疲劳之外，竟然是一点别的情绪都看不出来了。

“周，你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的，连续两个晚上，无论如何也没有必要一直留在这里了！”头上还缠绕着纱布的戈登警长一脸疲惫的把自己的身体扔到了周耀身边的躺椅上，随手从桌子上端起一杯早就冰冷的咖啡，看都不看就倒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周耀不动声色的把桌面上灰蒙蒙的三枚指环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脑子里面飞快的将一晚上仓促规划的计划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看着面前不断往嘴里倒着冷咖啡的戈登警长，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咳~~

最终，他的轻咳声在戈登警长手上的咖啡杯落在茶几上的一瞬间响了起来。

“怎么了，周？是不是这几天太疲劳了？”戈登警长不愧是整个蝙蝠侠系列人物当中最富有人情味的一位，还没等周耀把自己盘算了半天的计划从嘴里说出来，一通嘘寒问暖就向着周耀扑面而来。

“没什么，没什么，”自从离开家之后，好久没有感受这种热情关怀的周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不迭的摇着自己的脑袋，原本已经涌到嘴边的语句不知怎的却一句都蹦不出来了，一向觉得自己言辞顺畅的他，到被自己囧的满脸通红。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周曜从来就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既然已经决定坐在棋桌上，那就要有落子无悔的气度。

“是这样的，”周耀压下了个人的所有情绪，也顺便遮住了自己戴着指环的右手，“警长，方才您在审讯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几名嫌疑犯的物品，有了一些小小的发现。”

“哦？是吗？”戈登警长毕竟是个极有责任心的警察，听着自己下属的汇报，满脸的疲惫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视线也跟着若有若无的炉火，望向了两人之间茶几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

周耀抖了抖自己的袖子，左手一番，一个暗淡的指环出现在手心里，缓缓的排在了戈登警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