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乌云翻卷,惊雷阵阵,风裹着潮意穿过山洞,带得树叶啪啪作响。
我缩在假山洞里,有点后悔没捎把雨伞出来。看这架势,待会儿这场雨肯定小不了。
也不知这荆王什么手气,偏选了这么一个好天气办什么青檀宴。好在我里面还套了自己的休闲服,总不算太冷。
最后一名花匠从假山前离开,我悄悄从洞中出来,遛着墙根儿飘到角门边。
自由就在前方——
“何人!”
我被这一声厉喝吓得一激灵,定了定神,遗憾地看了那锁一眼,换了张笑脸转身:“误会误会!奴家是府里的侍女。”
对面的几个仆役面面相觑,目中闪过疑色。中间一人道:“既为本府侍女,怎不在前头伺候着?”
我向前瘸了两步:“奴家乃近日新进府的,因腿脚有疾,不能在主院伺候。适才有位姐姐托我帮忙,出来后就迷了路,左转右转的不知怎得来到此处。请教几位大哥,去厨房的路应当怎么走?”
里头当真有个热心人道:“去厨房应当……”
我心中暗喜:这一茬揭过去了!
“慢着——”是方才领头那人,“厨房与此分明两个方向,你如何能找到这来?我看你方才神色慌张,分明有异!”
我强作镇定:“初来此地,方才又被您一声厉喝,谁人能不慌?”
那人的同伴立刻表示理解。
他却不为所动,越过我看了看我背后的门:“我看……不尽然吧?”
竟是个不好糊弄的。
“奴家所言,句句属实。”我努力让眼神看起来真诚。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从假山后绕出一个灰衣中年人,斥道:“你们怎会在此?不是命你们四处巡视么?!”
那仆役一见此人,立刻恭敬起来:“禀总管,我怀疑这女子企图私逃!”
我左右避了两下,那只手不屈不挠地指着我。
OK,fine。
我站直了身子,由着他细数我的可疑之处。这一安静下来,竟教我听到假山后几句低声的交谈。
“雨就要下起来了,不如我们另寻他处?”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窘迫。
“王叔不必麻烦,早听闻府上治家甚严,我等倒想见识一下。”这是一个带着笑意的青年的声音。
王……叔?
据我的调查,今日参加宴会的人中,能被称王叔的,只有荆王殿下吧?
“距宴会结束时间尚早,王叔尽可处理家事,若不方便,我等可告退。”这声音不同于前两个,清润沉稳,但冷静疏离。
第一个人连道“不必”,顿了顿又道:“天色不好,不如吾等去观雨亭审这桩案子?”
不知另外二人作何反应,总之没过一会儿,假山后的人扬声道:“福平——”
先前那中年人立刻小跑过去。
几个仆役都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看着我。
我有点儿慌。
不是没有接触过皇室,只是以往面对李恪,因他的年纪与我弟一般大,天然就缺少一份敬畏,至于李愔,那根本就是个傲娇的小屁孩,哄哄就万事大吉。独自应对一个,哦不对,是好几个达官显贵,我心里真得没底。
所以说明明准备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这么衰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