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上前救场:“殿下可曾吃饭?不如在这儿一起用餐吧。”
他避开我的手,满脸戒备的说:“你是何人?口音好生古怪!”眼睛一转又似想到了什么,看看李恪,又打量一下我,突然笑出声来,“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李泰说的那个女子!”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我看向李恪,他静如深潭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出什么。我压下心头的狐疑,笑着转移话题。
“殿下,你可知道又哭又笑,在我们那里有个什么说法?”
他小脸沉下来:“本王才没哭!”咦?还是个很要强的小孩儿。
谁知他过了一会儿又问:“什么说法?”
这回连李恪都笑了。
我捂着嘴微微弯着身子看向他——他其实比我矮不了多少,正打算说出答案,突然想到不知道这小祖宗脾气怎么样,万一惹恼了他,会不会危及小命什么的,眼睛一转,已经答道:“又哭又笑,骑马坐轿。”看他很是不屑的表情,忙解释道,“痛苦的事能很快抛开,为人豁达随性,长大后定会成为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儿郎。”
他咕哝一句:“本王又不是小孩子。”脸上却并不生气,我知道自己马屁拍对了,终于放下心来。
从始至终李恪没有插一句嘴,由着我绞尽脑汁想各种办法讨那小崽子开心。等到把梁王那小崽子哄好让他回了府,还没等我回身,他在后面幽幽地问道:“那后半句是什么?”
我装傻,“什么?”
他眼风一扫。
我就知道瞒不过他:“老猫上吊。”
“什么?”他似乎一下没听明白。
“又哭又笑,老猫上吊。”我转过身,“哄小孩子的话嘛,不必当真。”
可是他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原本英挺的眉毛皱得紧紧的,疑惑地看着我:“此为何意?”
“小孩子阴晴不定,老猫都愁的上吊去了。”说完这话我迅速撤退,人家可是兄弟俩,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得罪他们太过。
据我的小侍女浓儿说,他们家殿下整个下午心情都不错。
我预备第二天向李恪告假回大主持寺,道岳说过我随时可以回去的,他应当不会阻拦。但有句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开始陆续有人登别馆与李恪饯别,他天天忙得不见人影,害得我连告假的机会都找不到。而小梁王自那天之后仿佛发现了新玩具,时不时地跑来找我玩,我从小孩子缘就特别好,应付他倒是绰绰有余,可是我真正的“回乡计划”却因此而暂时搁置了……
回齐州前两天,别馆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我当时刚刚摸到客苑的后门,阿浓就如从天而降的金刚一般,抵着那扇摇摇欲坠的小木门叉腰威胁道:“姑娘要出门,尽管让奴婢禀告殿下一声即可,如此行径,实在不像话。”
我正色道:“我也想告诉你们殿下一声啊,可是他最近忙得连面都不露,你叫我禀告谁去呢?”
然而那丫头死脑筋,一副以为我要一去不回的样子(事实上我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我见沟通不畅,只好再同她打商量:“阿浓,不如这样,你先放我出去,然后去告诉你们殿下,我回大总持寺一趟,与好友道别,午后就回。这样行不行?”
“姑娘莫不是想要先斩后奏吧?”她眯着小眼睛一脸狡猾地看着我。
这皇家丫鬟就是不一样,一张口就是成语连篇的……
咳咳,貌似搞错重点了……
我一拍自己脑袋,找回主题:“我在长安孤苦伶仃的,一无钱财,二无才貌,我逃出去有什么好处呢……”
“谁要逃出去啊?”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待那人露出面来,阿浓突然松手跪了下去,我收力不及门已打开,后背重重地撞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