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惊颤着从梦中醒来，撑着脑袋的手臂“啪”一下落在桌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坐在桌边睡着了。梦里的情景仍一一在目，即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真正知道温来已死的那刻，心中也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那时的她，是那样满心欣喜地等着将嫁给自己心悦的男子，可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婚礼。那个曾经承诺要和她白首一生的人，终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抹了下眼角，指腹上顿时染上一点湿润的痕迹。

“温来，究竟……是谁害了你呢？”她喃喃低语着。却无法想起那之后的记忆，他为何于成亲前夕失踪，后来又是因何而死，最后时刻又身在何处，皆是无从得知。

她闭了闭眼睛，良久之后才抬手慢慢擦净了脸上的泪水。又垂目坐了好一会儿等心情平复后才重新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床上静静躺着的千离身上时微微一顿，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十一正趴在哥哥怀里玩闹，旁边的栏杆上，一袭碧衣的少女双手撑着木栏坐在上面，晃荡着双脚同司承说着话。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身上的气息也很特别，味道特别好闻。你是神仙吗？”小丫头一本正经地问着，“离央哥哥说，神仙都长得特别特别好看。”

“神仙？”司承逗着十一的手一顿，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吾不是。”

“可我感觉你不是凡人，也不像是妖怪呢。”少女碧色的眼睛充斥着好奇之色，“不是神仙的话，那是什么呀？”

司承道：“吾乃司灵一族。”

“司灵一族？”襄遥眼中露出几分恍然大悟之色，“啊，这个我有听离央哥哥说过，传言司灵一族乃是神之后裔，是离神仙最近的血脉，是不是真的呀？”

“的确是有这样的传闻，”司承轻轻一笑，“但经过无数后代传承，吾族血脉里的神性早已十分淡薄。且吾族自上古后便隐世而居，如今知道司灵一族的人已经极少极少了。”至少，先前听到他自称“司灵一族”的红叶，就不知道司灵族的存在，当时还表示了好奇。

“原来是这样呀。那你的族人也都长得和你一样好看吗？”襄遥关注的点显然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样。

“……”

司承干净透彻的眼睛里不禁染上一丝淡淡的无措，对于这样的问题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红叶姐姐！”眼尖的十一看见向这边走过来的红叶，立刻飘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并仰起笑吟吟的小脸望着她道：“来陪十一玩呀！”

“怎么，有哥哥陪你玩还不够吗？”红叶抱起小家伙，声音温柔地说道。

“可是十一也想和红叶姐姐一起玩呀。”小孩歪起脑袋，小手轻轻摸上她眼角，神情有些茫然地问道“红叶姐姐，你眼睛怎么红了？你哭了吗？”

“没有。姐姐怎么会哭呢？”红叶轻轻弯了下唇角，将小孩的手握在手中，故作轻松地说道。

“唔……可是，红叶姐姐你看上去好难过好难过的样子。”小孩大大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红叶姐姐，你不要难过好不好？十一不喜欢看到红叶姐姐难过的样子，十一希望红叶姐姐能开开心心的。”

“好，姐姐答应你，不难过。”红叶不禁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有小十一在，姐姐就是开心的。”

“真的吗？”小孩忍不住笑就弯了眼睛，双手搂了她脖子道：“红叶姐姐开心，那十一也开心。”

“你呀！”红叶好笑地捏了捏他小小的鼻子，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散去了不少。

司承礼貌地上前见礼，银白色发丝自肩头滑落，“红叶姑娘。”

“你们司灵一族说话都是这么客气的吗？”襄遥从栏杆上跳下来，见状忍不住插了一嘴。

“？”司承眼中露出几分迷茫，有点没理解她的意思。

“算了，你们慢慢聊吧，我去看看那两位现在怎么样了。”轻轻翻了个白眼，小少女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关押着夙殇夙语的房间。

红叶淡淡道：“小丫头小孩子心性，公子不必理会。”

司承微微颔了颔首，“先前见姑娘似乎有些累了，吾便先带了诺诺出来。姑娘可休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