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真的?”谢灵溪紧紧盯着张明芷,生怕她是在宽慰她,她那样了解张明芷,纵她对她再好,这回她做的事,并不是说句对不起便可以揭过去的。
“阿溪,我不曾骗过你,是吗?”
“你再如何,我都不会不想见你,更不会恨你。”
张二小姐从小到大是何连说慌话都会脸红的人。
张明芷,这么多年,确然从未骗过谢灵溪。
“阿溪,你再给我跳支舞吧,我好久,都没见过你跳舞了。”
张明芷将谢灵溪抱在怀里,将头搁在她肩头,清淡的语气一如往昔缱绻,可在谢灵溪看不到的地方,眼中的光芒已被疲倦取代。
长公主府的后院,有往年两人一起种下的桃树,如今也长的高大壮实,只是天气逐渐转凉,许多叶子都枯黄掉落了,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颤抖。
指尖落在琴弦之上,缓缓拨出一个音调。
后院之中,一人起弦风雅,一人一舞倾城。
弹琴之人手指快速拨动着琴弦,如流水般流畅,不见半分生涩,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跳舞之人身上,好看的眸子中转瞬间似过了半生的光阴,萧瑟与温柔斑驳交杂。
跳舞的女子一身淡蓝色的衣裳随着她灵动的步子,肆意地在风中铺展,似一只飞舞的蝴蝶,她展颜一笑,脚步轻移,脚尖轻点,落入弹琴之人怀中。
谢灵溪紧紧搂住张明芷的脖子,张明芷垂眸看着那张堪令百花失色的容颜,低头吻了上去,谢灵溪闭上眸子,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张明芷睁着眼睛,一寸一寸地临摹过她的容颜,轻轻撬开她的牙齿,将嘴里的东西顶了进入,谢灵溪豁然睁开眼睛,“唔”了一声,眼中情意未散,浮现出一丝迷惑,张明芷甚至没给她思考的时间,揽紧了她,加深了这个吻,这个吻是谢灵溪从未感受到过的热烈,仿佛用尽了张明芷这一生的感情,谢灵溪沉浸在这个吻里,意识渐渐模糊。
张明芷抱着沉沉睡去的谢灵溪,微微仰头,两行清泪沿着下颔线滑落,风中传来如野兽受伤般呜咽的哭声。
谢灵溪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她用了大概十秒钟的时间才确定这是皇宫里。
而苏民安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桌子旁。
她揉了揉额头,眸子中的迷茫之色渐渐消失,呈现出一派清明来。
“阿溪。”
苏民安端了杯茶水给她,谢灵溪没有接,只是寒着脸将他盯着。
对视半晌,苏民安无奈地败下阵来,“我没对你做什么。”
谢灵溪紧紧抓了抓手边的被子,低垂的眸子中蒙上一层水雾,不过抬眼间,便消失不见。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下床要走,苏民安拉住她的手臂。
“阿溪,我有话想对你说。”
谢灵溪没有回过头。
苏民安喉咙滚动了两下,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在上洛河畔的那个吹萧人,可我想告诉你,从那时候起……不,是很早之前,在长安街头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很喜欢你,我活到这般大,只喜欢过你,现在是,以后也是,那日在先皇面前的话也是真的,这辈子,我非你不娶……”
“太子殿下。”谢灵溪将胳膊从他手掌中抽出,轻缓而坚定地说:“我不喜欢你。”
苏民安浑身一颤,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来,“即使……即使她亲手把你送到别的男人床上,你还是喜欢她是吗?”
谢灵溪悲凉一笑,转身踏出宫门。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东宫门外轮值的宫人心中腹诽着这阴晴不定的天气,转眼看见一容颜绝美的女子从太子殿下的宫中出来。
宫人行了礼,正准备将伞递给贵人,抬头便见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雨中,身后突如其来地一声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温文尔雅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太子殿下,将一只价值连城的花瓶摔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