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琛手里攥着一张信纸,站在船头久久不语,她调了西梁藏在晋国的暗卫,刚潜入船上,四面八方便涌出禁卫军,她就知道中计了,船上杀作一团,她找不到那人,直至她亲眼看到那人义无反顾地以身挡刀,她才晓得,自己这趟,当真是蠢的可以。
她紧了紧手中的信纸,最终有些无力地松了手,信纸从手中滑落,被风吹起,飘向空中,纸上只有三个清俊小楷:
带我走
我初初醒来时,胸口疼的厉害,睁眼时,入了夜,房里点了灯,悦然趴在床头睡着了,左手握着我右手,我醒来的动静不大,她却被闹醒了,她见我醒来,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温声问道:“醒了。”
我应了声,“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
“你一直都在吗?”
悦然抚了抚我的脸庞,“是呀。”
我微微怔神。
不一会,大夫便来替我诊脉,有熬了药,悦然的表情一直都很温柔,药喂入我嘴里,连着喉咙到心脏都沾染了苦涩一般,喝了药,悦然照例往我嘴里塞蜜饯,我摇了摇头,悦然拿着那颗蜜饯,顿了顿,又放回纸包里。
“怎么了?”
“很累。”我拉了拉被子,半垂上眼睛。
悦然凝视了我一会,依旧温柔,“我叫人熬了粥,喝了粥便睡,好么?”
“我不饿。”
“你睡了一天一夜,怎么会不饿?”
我默然无语,过了会,有人端了热粥过来,悦然舀了一勺子,放在唇边吹了吹,便要喂我,我一低头,便可以喝到,可我看着嘴巴边上温香的热粥,心中的心思到底压过了胃部传来的抗议,并没有喝下去。
悦然脸上的神情慢慢变了,她将粥放回碗里,粥碗轻轻搁在膝头,说:“你有什么事,可与我说。”
我心里有些复杂,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阿琛……拓跋琛,她为何而来?”
这场刺杀明显是悦然设的计,阿琛不傻,怎么会就这么撞了进来,除非……除非阿琛有非来不可得理由。
想起阿琛最后离去时的身影,我隐隐觉得这事与我有关。
悦然沉默了一下,道:“若我说她是为刺杀我而来,你信么?”
我看着悦然,明明白白的不信。
悦然低着头,拿着调羹搅了搅碗里的粥,调羹磕碰在碗边,声音显的格外清脆。
“她是为你而来。”
果然。
我胸口一阵阵闷痛,悦然抬起眸子看我,眼中情绪莫名,“她对你有心。”
“悦然……”不仅胸口疼,我头也开始疼了。
悦然轻笑了一声,“我不过仿着你的笔迹写了几个字,她便当真带着人来了。”
我心里一半苦涩一半内疚,阿琛,何苦来……
我闭了闭眼,将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耳边传来一声响动,我睁开眼,看见悦然将碗重重搁到一旁的桌子上,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顿住,嗓子眼像是刻意压抑住了一般,“你说过,不会怪我。”
我听她的语气,心里慌了几分,听她继续道:“现在,你为了另一个女人,怪我?”
我嗓子像被塞了什么东西,难过地说不出话来,悦然要走,我连忙要下床,还没爬起来,脚给被子一拌,上半身直接从床上摔到了地上,疼的我简直想再次晕死过去,我眼冒金星,半死不活地倒栽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悦然听到我这令人牙疼的声音,将我给扶了起来,她将我重新放回床上,我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放手,我看向她时,她的眼睛还有些红,我心里又是一抽。
我没想到悦然会哭,她还是阿花那会儿,可爱哭,她一哭我就将她抱在怀里,心疼的不行,那时的阿花,院子里养的花被压折了哭,被村里老二家的狗追着哭,我上山采东西没注意摔了一跤,抱着我哭的差点喘不上气。
后来她成了长公主,我也只见她被凌逸气哭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