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亭一沉声道:“你还敢来。”
白寒笑道:“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道长通晓大义想必也清楚的很。”
张亭一道:“我当然很清楚,可我更清楚你干了什么。”
白寒道:“哦?那在下究竟干了些什么,能让道长兴师动众拔剑相向?”
张亭一寒声道:“这岂用我说?我给你一个留遗言的机会。”
白寒又笑了,道:“当然不用你说,任何人都不用说,你们杀人又哪里需要理由。”
“你要理由?”凌风公子忽然走了过来,道:“我给你理由。”
白寒道:“请讲。”
凌风公子盯着他,道:“因为你是妖狼,妖狼白寒。”
白寒立眉道:“就因为我是妖,又是一个叫白寒的妖狼,就该死对不对?”
凌风公子没有回答,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去回答,但沉默有时就是最好的回答。
白寒该死,这是一个很好的回答却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大殿里冷成冰窟,很多人都抱着肩膀打着哆嗦。
凌风公子天蓝色的衣服就好像是一大片冰墙,有这样一堵墙在,他们的心里忽然好受了些,也那么冷了。
天蓝色的衣服被寒风吹起,寒风来自元气的流动,凌风公子已准备出手。
白寒却忍不住赞道:“这真的是一个好理由。”
“我是异族妖魔,弑师灭祖忘恩负义,违背人伦食人食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实在是擢发难数罄竹难书。对不对?”
依然没人回答,白王殿又冷又寂。
白寒突然寒眉一竖凛声道:“所以,你们怎么对付我都也不为过,对不对!”
一阵寒风激荡,吹拂了人们的面颊,发丝飞扬,就像是狠狠地扇了他们一个巴掌。
风声过后,还是有人在忍不住的打哆嗦,也不知真是冷的,还是怕的。
张亭一道:“你说完了?”
凌风公子已等不及,可张亭一不动手他也不好先动手,他只能铁着脸等着。
白寒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了,只看着张亭一道:“我知道,你要杀我,一人一剑只身来求如就已经够了。”
张亭一不说话,也只看着他。
白寒道:“所以,你想听什么遗言?”
张亭一道:“你该知道的。”
白寒道:“我不知道。”
张亭一道:“那我可以告诉你。”
白寒道:“道长请讲。”
张亭一道:“冥鬼王,神冥,你师父,还有你。”
白寒道:“我听不懂你的话。”
张亭一道:“你听得懂。”
白寒道:“冥鬼王在冬晨风身体里,神冥我不认识,我师傅已经死了而且是我杀的,至于我,我就在站在你面前,也活不久了。你还想听什么?”
凌风公子恶狠狠地盯着白寒,道:“道长,何必跟他废话?搜魂夺魄,对他这种妖物来说丝毫不过分。”
张亭一仿佛没有听见,干枯却极有力的手紧紧地握着道剑,盯着白寒看了半晌,忽然一声龙吟竟引剑归了剑鞘,回身道:“公主殿下,我们快去把冬晨风寻来吧,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
他的言语虽然恭敬,但语气中永恒不褪的冷冷杀意和凌厉气势似乎是绝不会改变的。
他的每一句话,即便是随随便便,口气淡淡的一句话,但只要一说出口都好像是在命令,就好像是判决,让人不由自主的听从他的安排。
如果刘璃不是公主就已唯唯诺诺的跟他去了。
刘璃深深呼吸,望着白寒她已可以想到他们走后的景象。
张亭一收回了剑,可他的态度和他的剑一样有力。
他斩妖除魔从不手软!
刘璃咳嗽了两声,还不待她张开,白寒忽然道:“道长留步,何必亲自劳神?冬晨风一会儿就会回来。”
张亭一忽然回过头来,道:“你知道?”
白寒微笑道:“只有我知道。”
张亭一眼中突然闪出两道光,厉声道:“你怎么知道!”
白寒还是微笑,忽然不发一言,一步步向前走了过去。
张亭一怒瞪着他,竟没有阻拦。
在张亭一的心中,冬晨风就代表着冥鬼王。
白寒无疑已经完全掌握了冬晨风,他握着冬晨风就等于已经完全抓住了张亭一这个枯瘦高大绝不低头的老道人的,唯一一根软肋。
刘璃的大眼珠滴滴的转了转,突然叫了一声:“妖狼,你给我站住!你把我的侍卫弄哪去了!”
“我说了,他马上来。”
所有人都不相信,因为冬晨风不出现张亭一将拿白寒毫无办法,冬晨风一出现白寒就会失去最后一张底牌。
“不要以为他傻你就可以随便让他干什么!”
白寒微笑,看着刘璃,道:“公主放心,他比你聪明的多了。”
如果是刚才,有人敢这么跟刘璃说话的话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了。
很显然,白寒不是尸体也不可能被人无声无息的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