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对话,似乎闪烁着电光。
只有夜风已停顿。
旁观者的呼吸也已停顿。
下一瞬就是天崩地裂的对决。
花子忽然提起了他的青竹杖。
白寒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动。
“铛”青竹落地,仿佛泰山突然崩塌,猛然间一阵无形涟漪冲荡向天地。
元气激荡,又突地完全定住,整个天地都好像是颤了一下。
所有人的心头也巨颤了一下,越风以及他的师妹刹时便被掀飞了出去,一声惨叫淹没在了这汹涌又仿若无声的气息中,鲜血喷溅,又刹那结成了寒冰。
隐匿起来的冬晨风只觉气血逆涌,天地倒转,也险些要一口鲜血喷出。
一阵桌椅破碎的声音响起,越风总算是落了地。
而白寒却还是没有出手,青竹杖立在了地上,花子握着它微微的笑着,道:“我是来求施舍的。”
白寒道:“我看像打劫。”
花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白寒沉吟了片刻,道:“你想要什么?”
花子轻轻地道:“飞来草。”
白寒早已知晓,深深呼吸,又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如果我要说我没有,你一定不会信吧。”
花子点头。
白寒道:“可我真的没有。”
花子笑了笑,道:“我只是想借一借罢了,何必拒人于千里?”
“借?”
花子忽然把他的青竹杖提了起来,横举在胸前,仿佛欣赏一般的看着竹杖,绿油油的闪着微微的光亮。
他缓缓抬起了眼,竹杖一点点指向白寒,冷冷地道:“青竹和飞来草都属草本,不知能不能让我的青竹也沾一沾仙气,说不定能成为绝无仅有的仙竹,几百年以后也会像我丐帮的‘墨尺’一样传承千古。”
白寒看着那竹杖,清脆凝实,虽然早已离开水土,但节与节之间均匀挺拔,根本敛不住那盎然的生机。
绝不是普通凡品。
白寒也望向了花子,道:“不过是器而已,如果我没有记错,墨尺用的也不是什么珍惜的材料。”
不过是器。这几个字冬晨风的师父也曾说过。
白寒继续道:“器物,几年前我还会很在乎,现在它已不再重要了。”
他手一抖,“叮”的一声,玉箫被他抛落在了地上。
“修者唯道,没有器也是一样。”
花子双目电张,一张满是污垢的脸立时冷若寒冰,似有一阵激烈的夜风吹来,乱发飞舞,褴褛的衣服也开始激荡。
竹杖遥指,大堂之内一片萧杀。
风吹在白寒的脸上,他的头微微扬起,凛然不惧。
他们真的要开始动手了!
“当啷”又一声响,竹杖居然也被抛到了一旁。
花子傲然立在场中。
心中绝对高傲的人,决斗之时,绝不愿占别人半分的便宜!
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了武器。
对于武者,武器在手,武器就是身体,武器不在手中,身体就是武器。
对于修炼者,法宝熔炼,借此施展万千术法,是为法器,法宝。
然而杀人的是人,器,终究是器!
强大的是人,也不是器。
两人对视着,互相的眼里已没有了其它。
空间和时间都已消失不见,他们就像是在虚无中对峙。
只有瞳孔里倒映着对手。
生死也许就在一招之间。
尘埃仿佛都已定在了虚空。
精神已入虚明,周遭万物,一丝一毫的变化也逃不出他们的感知。
双方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对方一丝,一点点的破绽。
那时,一击必杀!
“谁?!”
花子眉头突地一挑,怒喝道:“出来!”
冬晨风心头一颤,暗暗叹息,自知已被发现,正欲起身,突然大堂之后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冬晨风立刻停住,舒缓气息凝聚目力,从承尘上向下望去,只见白寒一点点的转过身,在白寒的身后缓缓走出了一个人,那人慢慢地弯下了腰,手指一钩,捡起了越风掉在地上的斗笠。
再轻轻地把斗笠按在了他自己的头上,盖住了他一头金灿灿的头发!
白寒怔住,失声道:“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