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语是被抛出去的,没听见有多大撞击的声音,便看见一节寒光被切断击落。
以佛语的锋利凡兵凡铁与豆腐不会有什么差别。
那人拎着半截断刀,只因佛语的锋利短暂的顿了一下,怒不可遏的目光也只愕然的向冬晨风方向闪了一下,转瞬便又扑上了惊呆了的孟令吏。
“住手!”冬晨风双眉一挑,踩着桌子飞冲了过去。
院子本来就小,冬晨风只迈了两步抢了上去。
可冬晨风不可能比那人还快,那人只是一晃便如怒狮一样扑倒了孟令吏,电也般探出了没有握刀的右手。
佛语一颤横在了那人的脖子前,握在了冬晨风的手里。
那人的右手死死地扼住了令吏的咽喉,怒吼着:“说!你是从哪撤下来的?”,他通红通红的眼睛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一切。
他仿佛没看见肩膀上的利剑,只能看到手里掐着的活人。
四溢的杀气不加掩饰。
“放了他!”冬晨风厉声呵斥,令吏已经被掐得双眼突出,提在半空,根本不可能说出话来。
眼前的这个人是个疯子!
而所有的人都被吓得呆了,一动也不敢动,除了怒吼就只有一片寂静,孩子都忘记了要哭。
冬晨风的剑更近了一分,厉声道:“你疯了吗?快放开他!”
“是不是已经开战了?!说!”
令吏突出的眼已死鱼般上翻,他已快要把人掐死。
冬晨风双眼如喷出火般的怒视着他,这个异乡人。
剑锋抵在他的脖子上,森森寒意已经触到了他的肌肤,甚至不需要再动,剑气便可斩下他的头颅。
“说!”那人的怒吼已成低喝,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每根青筋就和他的人一样疯狂,颤抖着不断的膨胀,誓要撞到剑刃上把那压抑的一腔热血全部在一瞬间喷洒出来!
一个无惧死亡的人,死,是无法威胁他的!
他眼中的红芒已和佛语剑气相映,红成了一片。
冬晨风忽然愕然无措,他的剑要不要再递一分?
剑动,他死,剑不动,孟令吏就要被他掐死了。
打晕他?不可能。捉住“曲池”制服他?也都来不及了。
只要他像钢铁般死死钳住的手一扭,无论是自主还是被动的,一瞬,就会逝去一个生命。
也是这一瞬,要他抉择。
无论如何,都要死一个人。
他又要眼睁睁眼看着一个人在他面前死去,忽然,一阵无助和羞愧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切下他的一只手!这是唯一的办法。
没有人会无故疯狂,他狰狞的面目让冬晨风想起了李羽。
可两条生命和一只手,也只能选择舍弃手掌。
冬晨风平时第一次要替别人做如此艰难的选择,心头颤抖,面露不忍,心中默讼了一声哦弥陀佛。
剑已从肩头滑向了手臂。
“嗡!”一声轻颤,冬晨风还未下切,一道如日出般闪耀的光轮突然在佛语上爆发。
一时间如有真佛降世佛光普照众生,慈悲倾洒,瓣瓣莲生。
所有人都被度上了一层金装,但还不待有人看清佛光中的佛像虚影,金光已长吸,只留嗡嗡的剑鸣。
杀气竟也如水般退去,异乡人突地晕倒在地。
满座的人仿佛被水洗过了一遍,大汗淋漓。早被吓瘫在孟令吏身边的人更已经是汗浆如雨,口不能言。
冬晨风急忙扶过孟令吏,孟令吏咳嗽了一声,眼皮微微颤动,渐渐清醒了些。
冬晨风又立刻把目光落在忽然晕过去的异乡人身上,眉头一皱,心里也颇感讶异。
不过这里并不容他思考,他身形一起,一把捞起异乡人,抬步便走。
如果自己不把他带走,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时一定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冬晨风朗声道:“对不起,搅扰了各位,这是个疯子,我先带他离开这里,如果真是他诚心为之,我一定还会带他回来领罪。”
冬晨风想,这个异族人一定是受了什么不知名的刺激,留下他来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村民都是极其危险的。
而如果他真和孟令吏有解不开的恩怨,也绝不能现在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