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不轨,妄信他言,落得此番境地,你也是咎由自取!”夫差斥喝道。
公子申羞愧的无地自容,他心想落入夫差手里,以法论罪,定落得个千刀万剐,倒不如自行了断。于是,他拾起地上一柄剑,意图自刎!
叔雍眼疾手快,长剑一挥挑落公子申手中之剑!
“想死,没这么容易!更何况是在王陵前,你不仁,可寡人还得顾念先王尊颜!”夫差冷眼旁观,“来人,将他带下去!”
公子申早瘫软在地,叔雍让侍卫将他架走,并指挥军士移巨木,让道路恢复通畅。挟持琼太夫人、王后的蒙面人,也是夫差安排的,见事态平息,他们随即撤去。随行的王室宗亲,一直紧紧注视着,开始时,公子申占了上风,他们为吴王捏了把汗。后来,事态平息,遂放下心来。公子夫郧前去面见吴王,对公子申谋害一事深表遗憾。同时,肯请吴王看在先王之面,留他一条性命。
夫差未置可否,只言回宫后再予定夺。夫郧知公子申罪孽深重,亦无话可说。
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交战,宗族中人心事重重。夫差却镇定自若,上马继续前行,率王族祭奠先王!
庄太夫人尚在昏迷中,就被送回王宫,醒来时,躺在南辰宫床榻上。她的头部被击打,疼痛中夹着昏沉。她依稀记得她被人挟制,儿子申与吴王夫差怒目而视!申儿?夫差?庄太夫人一下子惊醒,她想起儿子申欲杀夫差而自立为王!申儿,申儿,他在哪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庄太夫人一骨碌坐起,踉踉跄跄地往外奔!殿内昏暗,庄太夫人走得太急,重重地摔了一跤,她顾不上钻心疼痛,撑着身子朝殿门走去。
“申儿!申儿!”庄太夫人大声喊着,她打开殿门,门却丝毫未动,仔细一瞧,才发现门被外侧锁得死死的。
“开门!快开门!”庄太夫人使劲拍打着殿门。
门被拍得震天响,殿外却悄无声息。
“太夫人!太夫人!”侍奉庄太夫人的宫女莲儿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她哭着说:“太夫人,别敲了!”
“申儿呢?申儿呢?”太夫人急切地抓着莲儿手问道。
“您被送回后,宫里就被侍卫围封。不让出去,还交待奴婢们不许说话,不许打听!”莲儿哭泣道。
“咚!”庄太夫人跌倒在地,她预感大事不妙,若是成事,申儿绝不会如此对待她!如今这般情形,怕是事情败北!她被吴王困在深宫,而申儿,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庄太夫人痛哭:“我的申儿啊!”
“你怎么这么傻呀!”庄太夫人披头散发,拼命揪着,恨自己未能瞧出儿子心境!以致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
“太夫人!太夫人!您保重身子啊!”莲儿急忙阻止她自残。
“莲儿,莲儿,你去问问他们,申儿到底怎么了?”庄太夫人号啕大哭。
莲儿默然摇摇头,“奴婢早就问过,可他们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一丝讯息!”
“即便是死,总要让本宫与申儿见上一面呀!”庄太夫人泪如雨下,她突然站起身,拍着殿门大声道:“开门、快开门,我要面见大王!”
“吵吵闹闹什么?”殿外的侍卫喝斥道:“老老实实呆着,否则,休怪兄弟们不客气!”
“快开门!大王还没下旨,本宫依然是太夫人,尔等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叫嚣!”庄太夫人怒喝道。
“死到临头还嘴硬!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侍卫不理睬她的撒泼。
庄太夫人无计可施,跌坐在冰硬石地上,无助地哭泣。
与时同时,昭德宫内,灯火通明!大将军伍子胥、姑苏邑令濮央、公子夫郧守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吴王夫差怒气冲冲,忍不住咆哮道:“他要取寡人性命,如何能宽恕?”
公子夫郧劝道:“大王,说到底,大王与申一脉相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留他一条性命吧!”
“什么叫万不得已?他亲手弑君,难道这还不够?”夫差怒不可遏,脸庞因愤懑而激红。
“大王,处死公子申,十分容易,只消一刀,便可了却所有罪过!不过,眼下臣民皆为报先王大仇而齐心协力!大王突然处死公子申,臣民不知,只会传言大王对手足绝决,臣担心民心惶恐不安!民心不安而国之不稳!肯请大王三思!”伍子胥禀道。
“大王,论罪,公子申谋逆一案,其罪有应得!其党羽一律处死!但于公子申,先王曾留下遗旨,让后世子孙不可同室操戈!望大王体察先王苦心,宽悯为上!依臣之见,大王尽可废其尊荣,降为庶民,以解消心中之愤!此举既留得其性命,恪遵先王旨意,又彻底去除宗室威胁!二者,民间亦无尘嚣纷扰之忧,大王得一宽宏大度之美称!不知大王意下如何?”濮央建议道。
“濮大人说得是,此时杀公子申,无一利处!大王就此做个大人情,饶其性命!臣替宗室族亲叩谢大王!”夫郧跪下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