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他们和我父亲有关?”我看着凡青,他的眉头也紧锁着,思绪估计和我差不多。
“我只是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本来只是我金沙鸣内部纠纷,但若是和大理扯上关系,金沙鸣怕是要内忧外患了。”他避开了我的问话,但却把自己最担心的事吐露给我。凡青的话让我一瞬间十分疲惫、无助,心下有些慌乱又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无穷无尽的困惑。
晚间,我早早地佯装睡下,凡青也回自己的寝殿继续去忙了。我特意支开了侍女方儿,只告诉她我头疼的厉害,想要多寻些安静,让她遣走了门房外的小婢女们,不到明日一早不许叫我。
我很少疾言厉色地给方儿指派什么,她得了我的话,自然办得十分妥帖。我应着漆黑的夜,换了件深颜色的衣衫,独自一个人了朝暴室方向摸去。只是我不知道的是,身后两个熊孩子也悄摸摸地跟着。
靠近暴室附近,巡夜的守卫突然翻了好几倍,好在我隐身前行,避开了不少麻烦。只是进了暴室,却有点想不起白日里秀儿被关的那件屋子。这时我忽得听到一阵叫骂,言语之恶毒让我不禁想要堵住耳朵。我沿着声音的指引,一路找过去。途中路过清澈的绿矾池,很快便瞧见了一个被绑在十字刑架上的女人,嘴角还流着鲜红的血,口中的谩骂之词却接连不断。
那女子便是秀儿,我蓦然现身,她突然一惊闭了口,旋即幽怨的眼睛盯得我心里发慌。“原来是二小姐!”秀儿突然开口,我心里一紧。
“秀儿,真的是你?!”我虽然早已确定是她,但是此时此刻,我还是紧张地问了一嘴。
“二小姐在金沙鸣尊贵非常,还能记得秀儿,实在是难得。”秀儿的话语变得十分尖酸,说得我心里过分酸楚。
“秀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你又怎么会来紫金城?”我问得有些着急。
“我没变,变得是二小姐你。当初夫人辛苦寻回二小姐,可怜她还未享得半天母女情深,便让二小姐……让二小姐您害得早早离世!”秀儿吐了一口鲜血,语气愈发凶残。
“我没有,我没有!”我惊得哭出声来。
“二小姐也不必委屈,当日是你突然任性离府去,急得夫人旧病复发。就算如此,她还是在大人面前极力为你求情,大人本就对你不满,二人争执起来,才害得夫人急火攻心吐了不少血,你知道吗?!”秀儿满脸的泪水,我愧疚地无地自容。
“夫人一生都只为大人和两位小姐过活,看似风光无限,却内敛隐忍了一辈子,她这一生实在太苦了!”秀儿自顾自地哭着,再也不愿再看我一眼。
我们俩哭了许久,秀儿冷冷地开口:“姑娘不必在我这哭孝了,秀儿和姑娘浅薄的情分到此也就了了,日后不管发生什么,秀儿都不会扯出姑娘半分,让您好好享这金沙鸣的清福。”
她改口称我姑娘,刻意的疏远让我明白,她对我误会太深了。“秀儿,我来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姑娘今夜前来是何目的,秀儿都不在乎,也跟您无话可说,你走吧!”
“我……知道你怪我,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何要来紫金城,这事和我父亲有关吗?还有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如今怎样了,我已经好久没有收到她的来信了。”我着急开口,怕迟一会便什么也问不出来。
她再次抬头看我,我才看清她脸上多了许多新的伤痕,有些溃烂令人不忍直视。顿时明白,白日里我走后进来的那些人哪里是什么医官,应该是即墨丹派来上刑的特殊人员。
我想要拿帕子给秀儿擦拭一下伤口上的浓血,她却突然偏过头,避开我的动作。“您请回吧,再不走我喊人了,到时候看您如何解释现在的行径?!”
“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我再次诚恳地问道。
“哼,他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庄凡青没有告诉你吗?”秀儿咬牙切齿地看我,一身冷气逼得我不由得退步三分。
秀儿招供了,事情真的和父亲有关?我茫然地转身离开,当我即将走出这间牢房的时候,听到秀儿在我身后轻声说道:“你若是还有良心,就别再害了然小姐!”
我浑身一激灵,苦涩的委屈包裹着心头,想要问她我如何会害了姐姐,但却实在没勇气再次面对秀儿那怨恨的眼睛,最终是背对着这曾经熟悉,现在陌路的秀儿,头也不回地离开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