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台上彩排台上的,台下许愿和织风说自己的。
其实,主要还是许愿说,比如实在吃不惯幸福食堂的饭,一点“幸福”都感觉不到。
比如不喜欢讲传统文化的赵老师,总喜欢在课堂上公开提问女同学一些很隐私的问题,而且是节节课都提问。无语死他了,反感死他了,老色鬼无疑了。
比如自己神奇地面试劳动部的经历,劳动部部长在问他他认为劳动部成员最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精神品质时,明明很懒散很懒散的他愣是特别虔诚而不假思索地重复了两遍:“吃苦,能吃苦,很能吃苦。吃苦,能吃苦,很能吃苦。”然后,他就从一众面试者中脱颖而出了。
就这样,许愿滔滔不绝地嘚吧了有两个小时,织风也在许愿的“淫威”之下,有态度有感情地,“嗯,是呢,哈哈哈哈,对对对”地应承着。
其实,织风并没把许愿说的每句话每件事都听进去。然而,在这样欢腾的气氛中,织风更加认为,正是许愿给他带来了心灵的慰藉,正是因为有许愿才让他在云城不至感到太过孤单。
新年晚会第二天晚上正式在校音乐大厅开演,许愿拉着织风早早地就坐到了观众席。
节目质量不错,夏瀛的主持也很是大方得体,而许愿的手机相册里更是拍满了夏瀛的美照。等到晚会结束散场,许愿拿出准备好的花束送给夏瀛,夏瀛微笑着接过了花束,并很有礼貌地道了谢。
走出音乐大厅后,许愿对他的意中人又是一路夸。织风无奈又无语地笑着说:“每天都是夏瀛夏瀛的,你情痴哦?”“对啊,情痴,我是啊!”“是是是,你是,换个话题好不好,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夏瀛啊!”“......”
文学社迎新年的方式很“文学”,开了场经典诗文诵读会,没有主题,只要是经典就行。
织风准备的是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其实,你只要去现场听听就知道,很多同学准备的经典都比较“高大上”,而这种“高大上”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是经典,是名家名篇,但是是名家们比较不为人熟知的名篇。所以,织风的这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显得相当质朴,以至于大家在听到报幕员报出这个题目后都没有什么期待,掌声也只为礼貌跟客气,可当织风不紧不慢地走到台上,温暖而深情地朗诵出这篇短诗时,很多同学都听得入了迷。
“这个男声也太好听了吧!”“有点帅!”之前觉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因为太熟悉而欣赏不出其美的一些同学,也彻彻底底地重新感受到了这篇经典的魅力。
于是乎,织风红了,很多人记住了这个声音好听的男生:尹织风。
而下面坐着的广播站站长也当即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希望他可以去广播站担任《美文》栏目的主播。
就在大家都称叹于织风的温润声线时,有个女生很确定地知道,她喜欢上了这个男生,叫尹织风的这个斯文男生。
没有人知道,早在前几次文学社活动时,这个女生就注意到了织风,也见过他亲手写在社员登记簿上的“尹织风”三个字,并且字如其人,潇洒又清爽。只是她还没听到过他开口说话。
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常常是无所预期的,只要是他,只要他一出场,就会惹起你的心动。
织风于这个女生就是这样。
她就是言真言,适时并毫无防备地硬生生闯入织风生命中的言真言......
真言的坐位就在织风的正后方。当然,她是在看到织风坐下之后才假装随意地慢条斯理地坐到他后面的。织风坐中间第三排,真言坐中间第四排。
这下,真言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织风了,虽然,她能看到的仅仅是织风的后脑勺。
织风的头发有些硬,略带自然卷,不长不短,但很利落。脖子上的汗毛细细绒绒又根根分明,蓝色衬衣领干净整洁。他该是刚刚洗过澡吧,淡淡的清香时有时无地飘到真言那里,很好闻。
真言笑盈盈痴呆呆地看着织风坐回到自己坐位,织风当然也是看得到他后坐女生的表情的,于是温柔地回了她一个微笑。
真言自然知道织风只是出于礼貌才对她笑了笑,她还知道,转过身坐好之后的织风根本就不会再想到她,可那又怎样,他的微笑是对她一个人的就是了,他的微笑让她很开心就是了。
此时此刻的真言感到自己心上有个可爱的小人儿在跳舞,神态傲娇,舞姿优美,根本停不下来。别人诵读了什么名家名篇,真言实在没听进去几句。
“下面这位诵读者,是来自09级文学院中文(1)班的言真言同学,她要诵读的篇目是胡适《我的母亲》(节选),大家欢迎。”言真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下子缓过神来。
“......我母亲待人最仁慈,最温和,从来没有一句伤人感情的话。但她有时候也很有刚气,不受一点人格上的侮辱......“
”我在我母亲的教训之下住了九年,受了她的极大极深的影响。我十四岁(其实只有十二岁零两三个月)便离开她了,在这广漠的人海里独自混了二十多年,没有一个人管束过我。如果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如果我学得了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气,如果我能宽恕人,体谅人,------我都得感谢我的慈母。”
不得不说,真言确有一定诵读功底,可她读得好却并不是只体现在诵读技巧上。她是真心热爱诵读,真心喜欢文学的。她读得专注,读得投入,读得动情,很能感染到人。读完,真言眼边都挂着丝丝泪珠。台下掌声响起一大片,由衷而热烈。
随后,广播站站长和报幕员耳语了两句。报幕员于是走到织风和真言的坐位旁传了站长的话,让他俩散会后留一下。
真言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广播站站长会留她,她对自身播音条件还算自信,虽不够专业,但经验也算丰富。
她从小到大都是广播站的主播。小学在播音站的《科技管窥》当主播,初中在广播台负责《每日一歌》栏目,高中前两年仍被广播站抓去当“首席主播”,她推脱了好多次都推脱不掉,因为她高中班主任田正军的爱妻正是她的初中班主任瞿爱芳,所以对她的情况很是了解。而且学校也确实找不出两苗这方面的人才。喜欢播音的,条件不行,条件还可以的,脾气又太大,性子冲,责任心不强,不太靠谱。所以,尽管真言心不甘情不愿,叫苦不迭,可还是接下了广播站的差事。
其实,真言真的也只是嘴上发发牢骚,责任心很强的她不允许自己敷衍着对待广播站的事。
真言的这种心理田正军当然也是知道的。
上了大学,真言连想进广播站的念头都没有一星半点,前段时间广播站招新也并没有出现真言的身影。然而,命运总是那么玄妙,她遇到了尹织风。
她想的是,只要尹织风答应去广播站播《美文》,她就也答应去和他搭档播《美文》。而且,她就是强烈地感觉到尹织风会答应。
不出所料,织风果真答应了。
真言在心里感叹:“或许,这就是冥冥当中注定了的。”
所以,他俩双双进入了广播站,并且成为了搭档。
站长给俩人讲了广播站的一些情况,并嘱咐他们记得下周二到站里报到后就走了。
织风和真言从多功能报告厅出来之后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地面被白雪覆了薄薄一层。天空中,路灯下,雪花纷纷扬扬,越下越大,晶莹而美丽,像是在预告一场将要来临的爱情。
”我先把你送回女生寝室八号楼,然后再绕回我们寝室。”
“你怎么知道我在八号楼住啊?”
“随口说的,听你这口气显然已经不可能是九号楼了。走吧。”
有点意思,真言屁颠屁颠地跟在了织风身后。
就这样,文学院09级中文(1)班的言真言和文学院09级中文(3)班的尹织风算是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