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广陵王此时竟然撸胳膊挽袖子地要与平乐郡主打架,而司马瑶自知理亏只一味地拉着嵇逍逃,三个人,一追一逃一被迫夹在中间,场面十分混乱,下人们也没人敢去插手,一个王爷,一个郡主,一个朝中重臣的公子,大家都你推我搡就是不敢上前。
突然殿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拜见王爷,郡主”,一个十分温润的声音,一个让所有人尤其是司马瑶觉得有救了的声音,司马瑶松开嵇逍,飞快地跑出殿外,躲到了声音主人的身后,可怜巴巴地说:“阿仍哥哥,你快看看哥哥,人家就是给他的画上填了几朵花嘛,人家又不知道这画那么贵重,画完才知道的嘛。”
“好了,郡主,没事的。属下见过王爷。”乔仍笑言。
司马遹等人也走到了殿外“阿仍,你怎么来了?把那丫头扔过来。”
“王爷,郡主就是跟您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属下也与郡主开了个玩笑,那画并非是您珍藏的真迹,是臣仿做的,真迹在这里。”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副帛画,司马遹上前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的画,小心翼翼地将画折起放入怀中
冲司马瑶说道:
“瑶瑶,这次算你捡着了,下一次,哼哼,你知道后果的!哥哥早就说过,除了阿仍和画,剩下的哥哥都随你,你莫要再胡闹了!皇爷爷既然让润瑜进宫做你的伴读,你就好好地学,不能再贪玩了!明日辰时,哥哥与阿仍在正德宫等你们,不许睡过头!哎,润瑜,劳你费心了。”
司马遹领着乔仍大摇大摆地回宫了,而司马瑶则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嵇逍,润瑜,是你的字?哥哥刚才这样叫你的。”
嵇逍也松了一口气,道:“不是的,郡主,润瑜是属下的小名。”
“小名?我就没有小名,你的小名还挺好听的,不过我更期待你的字,等你取了字,一定要告诉本郡主!好了,幸亏今日有阿仍哥哥解围,本郡主心情好,刚才你撞了本郡主的事,本郡主就不追究了!采菱,吩咐下去,把秀林院整理出来,以后,嵇伴读就在那里居住了。”
“是,公主,嵇公子,请随奴婢前来。”采菱恭敬地行礼离去。
嵇逍跟着采菱到了秀林院,发现这院子十分清幽,四周环绕着树木,确实十分符合他的喜好。
一旁的采菱道:“嵇公子,这秀林院是离郡主的熏梦阁最近的院子,也是整个棠梨宫最清净的院子,棠梨宫的外客多是在明坤厅招待的,用膳也是在那里,郡主的阁子就在这院子的东面,走不过几步就到了,您好好休息吧。”
“好,多谢。”嵇逍拱手道谢。
夜色渐黑,嵇逍躺在榻上却难以入睡。
他想起临行时父亲的话:“逍儿,你要知道,给平乐郡主做伴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平乐郡主是大晋最受宠的郡主,皇上对郡主与广陵王的重视非比寻常。还有皇上的厚望,你也切不可辜负。既然你通过了你通过了重重考核,为父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保护好郡主,是重中之重!莫要因为陛下的优待而得意忘形!”
嵇逍翻了一个身又想起了司马炎的话:“嵇逍,既然你已经通过重重考核筛选脱颖而出,郡主的伴读之位就属于你了。朕平日里也常听遹儿提起你,朕对你的父亲也十分信任,朕今日就告诉你,朕名义上是为了给郡主选伴读,但实际上是为了给郡主择良婿。或许现在对你们说这些还早,毕竟你们还小,但是朕已经老了,很多事情朕必须提前安排好。朕手里有两份旨意,一份是封你为平乐郡主的伴读的旨意。咳咳,而另一份,是给你和郡主赐婚的旨意,朕派人将你与郡主的八字做了推演,郡主的庚帖也会随着旨意一起赐下去,但不是现在,等到郡主及笄之年,遹儿会亲自去你嵇府颁旨。说真的,今日若是旁人入选,朕并不会立马有这个念头也不会写这道旨意,但是是你入选,或者说,是朕一直期待的你入选,所以朕很放心!”
嵇逍从决定要参加考核的时候开始,其实就已经读到了司马炎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参加,因为他知道,自从两年前看到司马遹桌案上的那幅司马瑶的画像的时候他就陷进去了;而在一年前,当他真实地看到了司马瑶的时候,虽然只是远远的,但是他很清楚,他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他注定为司马瑶沉沦;当他今天看到她的时候,真的那么近那么真实的看到她,与她说话,跟她接触的时候,嵇逍告诉自己,这一生的意义就在那个女孩身上,她就是嵇逍的一生。这或许就是缘分,就是那一眼,嵇逍就对司马瑶付了真心,即使他们都还小,但是,嵇逍发誓用一生去守护她,即使嵇逍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真的发生了。
司马瑶拿了支萧坐在了阁子外的石凳上吹奏,想着嵇逍可能刚到一个新的地方难以入睡,司马瑶特意想了个帮他安神的法子,嵇逍听到箫声会心一笑,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相较起棠梨宫,正德宫就没那么其乐融融了,乔仍看着司马遹,心中十分不安,从两人回宫到现在,司马遹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就是这样看着他
终于,乔仍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道:“王爷恕罪。”
“阿仍说笑了,阿仍的画仿得很精致,本王差一点就信了。”
乔仍直接跪到了地上:“王爷恕罪,属下只是,只是……”
“只是不想看本王教训瑶瑶是吧?你快起来吧,你跪在着地上,本王也不好受啊!”
说着,司马遹亲自将乔仍扶了起来,“哎,你啊,算了,就罚你为本王弹一个月的琴吧,如何?”
“属下领命,只是,王爷,您听得懂琴吗?”知道司马遹不是真的生气后,乔仍也放下心来,揶揄道。
“嘶,阿仍,你能不能不驳本王的面子,看来本王要给你些苦头吃吃。”司马遹边说着边去挠乔仍的痒痒,乔仍一向最怕痒,不过一会儿就赶快向司马遹求饶。
两人也闹够了,开始说起司马瑶明日要拜师的事情。
司马遹叹了口气道:“哎,皇爷爷今日已经将那份旨意交给我了,等到瑶瑶及笄就宣旨赐婚。我对润瑜是绝对的放心,只是,瑶瑶如今已经十岁了,及笄不过是五年的事,皇爷爷却要早早定下安排,难不成皇爷爷的身体已经……”
“王爷不要如此,皇上也是经过风浪的人,对于生死看得也是更开一些,天寿这些我们凡人又怎能掌握呢?只要不留遗憾和导担忧就好,更何况皇上也只是放心不下郡主,想早些安排好这一切。郡主虽然贪玩,但却十分聪明,不会辜负皇上的苦心。”乔仍安慰道。
“希望如此,也希望润瑜也能多多帮助瑶瑶。但愿,能够风平浪静。”司马遹轻抚着额头说道。
乔仍看着司马遹,心想不过十二岁的孩子,竟有着如此成熟的心性,想着又笑了笑,自己也是十二岁啊,看来这皇宫真是吃人的地方,此时只希望郡主也能快快长大。
“阿仍,还好啊,有你给本王做个伴,瑶瑶这种天真无邪的日子也过不久了,但愿润瑜也能像你知心陪伴本王一样陪着瑶瑶。”
“会的,一定会的,况且,无论发生什么,郡主还有您,还有我,郡主永远不会自己一个人。”乔仍的话让司马遹安心。
但是,他们都知道,
风雨将至,
谁,
又不在这天下的局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