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料峭,风凉如水,遍地残断树梢飒飒而摇,漫天黄绿之叶纷繁带舞,叶舞中,远处塌陷崩溃的山丘模糊而凄凉。
邝露随手接下一片舞过的黄叶,静观片刻后淡淡道“:交易?穗禾,对不起,本宫是不会和你有交易的。”
刚才还是以“我”自称的邝露,突然用了天后尊称“本宫”,很明显,是有意疏远穗禾的提议。
穗禾微怔片刻后嗤嗤笑道“:天后就是天后,什么同窗之谊,什么怜悯痛惜,在到利益相关时,天家圣主的架子就起来了。邝露,你可知,昨晚的事态对你天后之位威胁有多严重?如果你不和我联手,你真的以为可以轻易度过此劫?”
“穗禾,并不是本宫有意疏远你,你拒绝了回归天界,自然只能以天界异界之别待之。不用你说本宫也知道事态严重,你出现于此,本宫就知道昨晚之事已经严重到让你们异界也介入了。值得你们介入的,一定是地坼天崩的大事,这更不能让本宫和你联手。”邝露放开手中黄叶,黄叶随即被轻风吹走,合在漫天舞叶中。
“那可是关系到你天后之位,关系你儿子云澜太子之位,整个教宗集团,包括你父亲,还有七大真人,各大修真门派的利益,你都要放弃?”穗禾似笑非笑之语宛如冰凉之刃。
“正因为本宫为普天之后,更不会和异界堕仙使徒有什么交易,天后之位如何,吾儿太子之位如何,整个教宗又如何,你们异界行的是灭尽生灵造就暗灵世界的使命,如果因本宫个人或者集团利益之私而致天下生灵不顾,那这天后当来何益?”邝露闭上双眸,双臂箕张,感受着四周凉凉的风意。
哈哈哈哈,穗禾狂笑,忽而俯身,忽而仰头,身体笑的如狂风中的细柳,摇摇晃晃,直到笑的喘不上气开始咳嗽时才停下,她竖着大拇指道“:母仪天下,凤临苍生,你果然是六界传说的贤后,可是,邝露,慈孝贤德在冰冷的刀剑下是毫无作用的,宫闱之夺必将血漫庭堂,不知到时你的天帝润玉会不会对你高抬贵手?”
“穗禾,你根本不懂陛下。”邝露轻启双眸,如星耀皓空“:本宫相信,以己力就算不能框定乾坤,但胜算犹在,而若和你合作定逃不出陛下慧眼,结局则万劫不复。陛下,虽和本宫情难双契,但本宫懂陛下,陛下智勇无双而又仁德明理,可以宽容允许本宫正面以礼法对抗旨意,却绝不会容许本宫背后行污垢暗手,只要本宫的所作所为符合六界生灵的诉求,陛下就绝不会枉顾大义,行血染宫门之事。陛下和太微根本不是一回事,这也是本宫当年冒着被你与荼姚诛杀之险,誓死跟随陛下至今的原因!”
邝露声如滚滚松涛,说的穗禾周身为之一震,她细细的看着天后,她稚气未脱的脸盘现出的是月上中天般的自信,这个当年天界公认的“娃娃脸”窈窕少女——邝露,居然有一股让穗禾相形见绌的气势,这让穗禾浑身不适,那是从身体到灵魂被人压制的巨大不适。
“邝露,我要报复的是旭凤,难道你连润玉的潜在政治对手也要放过?你可知,那些遗老遗少得知旭凤重新崛起,对其已心存非分之想了。”穗禾做着最后努力。
“旭凤已经是魔界之主,若异界大举入侵,他便是六界抗击的主力,本宫又怎么会在天下生灵生死存亡之际,祸起萧墙呢?”邝露摇着头淡笑道“:更何况,天帝陛下之天界,乃百万年来难有之仙朝盛世,忠臣良将多若繁星,四海八荒莫不归心,岂是几个蝇营狗苟鼠辈可以颠覆?不说一个旭凤,就是十个能耐陛下何?”
“呵呵,天后,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你我是敌我就敌我吧,不过,此时你最好收起对丈夫的一脸骄傲,看清楚,你现在只离我不过十步,我的——暗灵邪手,你如何挡之?”穗禾咬着牙阴狠的笑道,她左手的钉子亦然自行拔离,浮于空中,而滴答流血的左手立刻开始了匪夷所思的变异。
但见穗禾玉手陡然膨胀变大,五根葱白手指畸形的伸长一尺有余,指甲更是全部暴出指间生成近半尺如新月利钩一般,手背皮肤则寸寸皲裂起折宛若鳞片覆盖,变化戛然而止后,其外观恰恰如一只巨大骇人的鹰爪。
一瞬间,鹰爪下的地面突然龟裂凹陷,岩石土壤被巨力碾压钻透,嘎嘎的响个不停,强大的暗灵之力以鹰爪为中心,在地面下如蛛网般滋长延伸着,被覆盖地面的每一粒砂石,都蕴含着杀人于无形的强大灵压,人只要一沾染立即就会被撕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