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炮里的金属箭数量有限,射程又短,一旦发射很容易暴露我的位置。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使用它。
但是,今天我似乎要作一个艰难的决定了!
眼前鱼贯而过的是一群鲨鱼,不是几条,而是近百条!
关键是,它们的身上也有着和我一样的鱼雷发射器和水下机炮!
通过眼镜的水下放大观测模式,我看到了它们鱼雷发射舱上清晰的太阳图案!
我想,我必须发射鱼雷,这是我的任务!我还应该打光机炮里的箭,尽可能多的射杀敌人!
但我始终都没有行动,只是注视着它们从我眼前浩浩荡荡地过去......
我心里清楚,基地若是被摧毁我也就死了——我的“脑袋”在基地里——我可是靠着那颗脑袋控制着这条鲨鱼呢!
我尾随着它们而去,心里一直盘算着要不要攻击,哪怕是给基地提个醒也好!
但我就一直这样看着,看着它们把基地团团围住,看着它们把背上的鱼雷全部发射出去,看着基地发出仿佛震动了整个海底的剧烈爆炸!
我眼睛一闭,不是不敢再看,而是不敢直面自己的死亡!
但是,我并没有死,我还有思想,在一条鲨鱼的身体里!
我记得上校说过,“脑—脑”接口的原理是使用支持向量机(对数据进行二元分类的广义线性分类器)通过光学的方式实时将我的 Ca2+信号传输给受控鲨鱼并转化成图案化光遗传刺激,从而控制鲨鱼的行为模式。”
我记得自己还为此看了一些其他研究报告——在我还可以使用自己身体的时候。
报告里说,“脑—脑接口”以多种方式记录从源脑中获取的电生理信号,然后通过皮层内电微刺激影响目标脑的神经元活动,可实现生物大脑之间的相互信息传递。
你看我保留记忆是对的吧?你看,我的记性多好啊!
等下,“相互信息传递”?相互......
那么,每次“脑—脑”连接后,鲨鱼的脑袋里是我......我的脑袋里是鲨鱼?
现在,我的脑袋没了!我将一直在鲨鱼的脑袋里?
对了,还有,我记得那是一份参考资料,作者是个太阳国人!
所以,不是我们发明了“脑—脑接口”,而是敌人!我们只是借鉴和仿效了他们而已!问题是,他们领先了我们多久?
是啊,他们一次出动了上百条鲨鱼!我还能指望些什么呢?奇迹吗?这个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该死的战争!该死的病毒!
说到病毒,它们就像上帝的惩罚一般,只针对人类呢!
那么,作条鱼似乎也挺好!
80%
我是一名“特种兵”,走在这支部队的最前面。
因为进入不了丛林,接应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都等在13英里外。
我们没有空中支援、没有GPS、甚至没有像样的指挥官。这场该死的战争已经耗尽了所有参战国的精力。
这场战争始于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始于两个大国之间的“嘴仗”。
“嘴仗”的导火索不是领土纠纷,也不是经贸纷争,而是一场瘟疫。这和其他动物无关,不仅不是它们引起的,甚至对此天然免疫!
这场瘟疫出现得非常奇怪,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哪里开始的根本无从得知。待到人类有所察觉,病毒已经四散在了全世界!
现在,我和其他“猩猩特种兵”一起走在亚马逊的雨林里,这是我们国家的腹地。也就是说,敌人已经打到了家里!
“太空总署”的专家说在瘟疫来临前的三个月有过一颗陨石坠落在广袤的非洲大草原,也许那是来自太空的“外星病毒”!
“国防部”则说这是恐怖组织最新型的“人体炸弹”,他们早有预谋,最终在世界各地同时引爆!
但“国土安全局”有自己的判断,他们认为这是敌对势力(暗指那个正在与我们争夺全球霸权的新兴大国)研发的病毒武器泄漏所导致!
以上言论本可以都停留在“胡言乱语”,让“国际卫生防疫局”最终发表意见就好。但他们姗姗来迟的“指导意见”却令人大失所望——建议大家放弃抵抗!
“国际卫生防疫局”倾向于认同我国“太空总署”的意见,因为病毒异常“狡猾”——它们会尽量隐藏自己,在确保感染了尽可能多的人后才爆发,这个时间长达三个月到半年、让人防不胜防!这也是“源头难查”和“放弃抵抗”的原因。
听说有些人有一种奇怪的毛病——如果发生了不可控的事件,一定是别人的错!
不巧的是,我们的总统就是有这种毛病的人!他为了转移国内矛盾,在众多说法中选择了最不靠谱的——“敌国病毒武器论”。
起先,他并不是这么讲的,但随着病毒的肆虐,我国的死亡人数超过十万后,他和他的团队终于意识到必须有人出来为这件事“负责”了!
总统知道,“外星人”不可能替他背锅,“恐怖组织”已然是一盘散沙、没有一个可以背锅的主体。想来想去,不如乘机打压下大洋彼岸那个正在挑战我们全球霸权的新兴大国!
“嘿,A710!”一个人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知道那是我们的队长,也是这支队伍里唯一的人类。
我回头看看那个年轻的上尉,但我不能说话——我是一只猩猩。
“嘿,A710!”队长快走几步过来说,“你能想象吗?外星人打到地球上来了,人类却不是想着该如何反击而是自己掐了起来!”
我对他耸了耸肩,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准确表达自己想法的姿势。我知道,他是个坚定的“外星生物袭击论”者,一路上他没有少说这一观点。但那又怎样呢,他不是也要跑到了这个该死的雨林里喂蚊子而不是打到火星上去?
“外星人首先攻击了亚洲,然后才攻击了美洲,所以我们要先打亚洲人而不是外星人!”队长哈哈哈大笑着说,“多么奇怪的逻辑!”
我不想再听他抱怨这些有的没的了,战争都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核武器外能用的手段都用了,讲这些又有何用呢?
我们的总统真是一头猪,他指使“国土安全局”伪造了瘟疫爆发在大洋彼岸的“完整时间线”和“证据链”!
他按下了人类历史上多次引发世界大战的按钮——把一个正在崛起的强大国家逼上了绝路!
虽然有越来越多的专家分析出来那些所谓的“证据”根本经不起推敲,但是,各国都急需一个可以责怪的对象。你看,死了那么多人,虽然是天灾,但总要找个“人”来负责!
而当今世界除了占据着美洲大陆的我国和占据了亚洲大陆的太阳国外就属欧洲那些指甲盖大小的国家(联合体)最有“发言权”,所以看上去国际“舆论”几乎一边倒(向我们)!
太阳国不是没有盟友,但除了欧洲国家联合体里的熊国外,其他都是积贫积弱的非洲国家,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
不得不说,当代社会最强大的武器不是飞机大炮而是媒体。在舆论的引导下,大洋两岸的人们正在快速滋生着仇恨。我也是那个时候放下了学业,报名参了军!
该死的战争在不久后就爆发了,是啊,谁能承受这么大的委屈——要对全世界几百万人的死亡(那时这个数字还在增长)负责!
我在完成新兵训练后被分配到了“猩猩部队”,教官说那是最新成立的特种部队!这让很多一起训练的战友们都很羡慕,是啊,哪个当兵的不想当“特种兵”?
我想,“猩猩部队”早晚会和“海豹部队”齐名,也许就在这场战争中成就它的辉煌战绩!
是的,我是幸运的!自人类放弃了对病毒的抵抗以来,只有35%的人没有感染病毒,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这以后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们的基地深藏在亚马逊的雨林里。
我不知道(不记得)以前的战争是怎么打的,但这次队长告诉我们,敌人已经知道了基地的所在并且包围了我们!
我们的附近有一支装甲部队,他们是现在唯一能救援我们的力量!但首先,我们必须自己走出这片雨林。
“嘿,A710!”队长又在叫我了,看来他很喜欢和“排头兵”聊天。
至于为何我是排头兵,据说因为我是这支队伍里“作战经验”最丰富的!
这是一支由近百头和我一样的“猩猩特种兵”组成的队伍,在启程前我们按照队长的指令射杀了基地里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类——几百名老弱的科学家并摧毁了整个基地。
我们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如果这些科学家落到了敌人手里,他们可能也将拥有一支“猩猩特种兵”或者“鳄鱼特种兵”什么的。
但队伍开拔后,有传言说我们摧毁的基地里有着自己的身体!
我找了几个选择保留了每次任务记忆的战友询问过这个情况,看来传言属实!(很可能就是他们传播了这条讯息。)
事已至此,我们只有走出这片丛林,转移到下一个基地,也许那里有新的躯体!
我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理他,就像没听到一样。毕竟,是他让我们亲手销毁了自己的身体——真正的身体!
而且,我现在是一只猩猩,他要我怎样?不断作那些可笑的动作回答他吗?
队长见我没有回应,跑到我面前怒气冲冲地说:“嘿,你知道吗,现在病毒的致死率已经高达80%!你要庆幸自己是一头猩猩!”
他话音刚落,突然一声枪响,他的脑袋立刻被削去了一半!
我赶紧趴下,用手势让大家就地隐蔽后通过瞄准器上的多倍镜搜寻敌人。
我想对方可能是一名狙击手,他很有可能在某棵树上,那里的视野最好。
果然,不久后我忽然发现有几个黑影在半英里外的参天大树上跳来蹦去!
我瞄准一个后果断开了枪!
一个黑影摔了下去!其他几个四散而去。
我用手势组织了一支小队跟随我摸过去。
来到黑影坠落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只全副武装的亚洲红毛猩猩!
突然,几声枪响,我的战友们纷纷倒下!
只见成群全副武装的红毛猩猩包围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