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先生他们回来了!”陈姨站在顾家大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看见一辆轿车从不远处的行道树那边隐隐地驶来,她便激动地朝里喊了一声。
“可算是回来了。”
陈姨老早就在数落这阴沉沉的天气,她知道顾秦江的身体状况,医生也嘱咐过,尽量让他不要外出,可今早,陈姨是想要劝的,可终究还是没能开得了口。在顾家十几年,她看得最清楚的就是:顾先生永远都是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紧。从她来到这里至今,都是这样。
田嘉丽闻声也快步出来,走到门口看着那辆车慢慢开过来。
自从顾秦江他们走后,田嘉丽的一颗心就总是悬着,坐立难安。
她心里一直在想眼下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顾氏如今面临这样的困境,去和谈虽有转机,但一想到对方是季氏集团,就不得不隐隐担忧了。
她甚至在思考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行差踏错了。
顾栖桐一下车,就看见田嘉丽走了过来。
“怎么样?身体还好吧?有哪里不舒服吗?”顾秦江一从车上下来,田嘉丽就过来扶着他,还一连串地问他,表示极度关心。
“没事,别担心。”顾秦江拨开她放在他右臂上的手,却还是轻轻地拍了拍,让她不要为他挂心。
顾栖桐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走进了客厅。
陈姨看见身体无恙的顾秦江可算是暂时放心了,她又看看走进来的顾栖桐,心情看是不好的样子,又像是心事重重的,明显不比往日。
“栖桐啊。”陈姨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道。
顾栖桐失了平日里常有的活力,但依旧是笑着回复她:“陈姨。”
“结果怎么样?不如意吗?”陈姨也在担心公司的事,看到顾栖桐这般模样,心想恐怕是公司的事没谈拢。
她摇摇头,语气轻快了起来,说:“不是的。”
她为什么看起来是愁眉苦脸的,连顾栖桐自己也说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她知道在刚才田嘉丽走出来,看到她站在顾秦江的面前嘘寒问暖的时候,她便心里突发一怔,不知怎的,她的情绪就变得更加低落了。
顾秦江将合同上的内容大致说与了田嘉丽。
“秦江,小桐还没怎么打理过公司事务,这突然让小桐去,会不会…”田嘉丽翻看着那个合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秦江,浮现出了猜疑与担忧。
“结果会不会一样我不知道,但就顾氏现在的状况而言。面临破产直到被强制拍卖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现如今,只有接受季氏的要求,签好这份合同,我们才有机会挽救,这样顾氏才有一线生机。”
顾秦江用他那一双笃定的眼睛,看着这份硬面合同,话音未落,他竟想起了那张在梦里时常见到的脸,好像在与他同乐同哀。
他没有顾栖桐之前认为的那么无情,他的确有自己的苦衷,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理解。
“那我就去公司帮帮小桐,你在家好好养病吧。”田嘉丽脑筋一转,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语气诚恳且自然。
“好。”顾秦江很认真地回复她,点了点头。
乌云密布了整个下午的天空,然而狂风暴雨并没有来,到了晚上,月亮却是露出头来,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顾栖桐吃完晚饭,便是如往常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特别是今晚,她没有在客厅作过多地停留。
她的房间是她自己收拾布置的,有她自己的风格。她走进去坐在了靠窗的书桌前,想拿笔出来写点什么,却又放下了。
她的目光停在了桌面上摆放着的照片上,这是夏瑾秀和她的合影,就在顾栖桐大学毕业那天,在校门口合的影。
照片上的夏瑾秀笑得温婉动人,眉宇间流露出的气质在顾栖桐身上也可以见到,她们都是纯净如水的女子,有着如出一辙的温雅气质,仿佛与生俱来。
“要是您还在就好了。”她心知夏瑾秀已经一去不再了,可就是喜欢这样空空地设想,空空地想着她。
嘟嘟嘟。
一阵手机来电震动响了起来,将顾栖桐从思绪中生生地拉了回来。
这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
“您好,哪位?”她一手拿着照片,一手接起了电话。
“桐桐,真的是你吗?”一个女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从她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的疑惑与欣喜。
她听出来了,是萧晓静的声音。她俩很久没见了,由于顾栖桐换了电话,从两年离家开始,她们之后就没有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