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姐花了一个下午,翠芳的头上挨了无数个爆栗,终于将那一首小词背了下来,从此,翠芬逢人便说:“你知道吗?我的名字可是有来处的。一点都不俗气!”
“江南节物,
水昏云淡,
飞雪满前村,
千寻翠岭,
一枝芳艳,
迢递寄归人。
……”
翠芳背得一字不差,得意洋洋。
从此,她更觉得小姐是和自己亲娘,哥哥一样的亲人,因为自己的名字可是这么长的一首小词里取出的两个字呢。
此刻的宛香却不如她的丫鬟翠芳般单纯,一心准备着为自己小姐梳妆打扮,应对晚上的宴席。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中这张雪白梅花笺,这张花笺显然耗费了主人无数心思,她晓得,就连纸上的字都因为花笺主人太过在意手腕出现微微颤抖而不复寻常的清逸脱俗。
心动神动,她向来知道,这人对自己的感情。
她也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
就像梅花,狂傲地选择肃杀万物的寒冬绽放,偏偏要在风雪中闯出条盛开的路来。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可惜,风不是人,从不会理解梅花心意。
“知道了,翠芳,把沐浴的水放好吧。”
她又一次深深嗅着花笺上淡淡的梅花香,在字间落下轻吻,随后把它放进枕间暗格。
自己那份本不该有的情丝,也一并藏在暗格里的梅花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