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冷,怕饿。一直都怕。
外面风吹得呜呜的,窗棂子被雪珠子打得啪啪响。
房间里面有炭盆,火烧得旺旺的。他坐在火盆旁边,不时的朝里面吐着瓜子皮,花生壳,把坚果用火钳夹着烤,听到爆裂声,就拿来剥去皮吃掉。
两只脚,只穿着袜子,放在盆边上,旁边是一双鞋子,里面毛有三寸深,外面是鹿皮,一条结缝也没有,穿上快到膝盖处,又轻又暖和。
身上的袄子,是江澄寻来的丝棉做成的,又轻又薄,特别贴身保暖。
除了虞夫人和江厌离各做了一件,便是江叔叔与他自己都没有。
柜子里面,三件大毛鹤氅,纯白的是狐狸毛皮,灰色的是兔子毛,还有一件黑色的是紫貂毛的,沉甸甸的,硝得干干净净,一点味也没有。出门披身上,又挡风又挡寒。
这些都是江澄给他准备的,不用他开口!什么都妥妥当当。他永远都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江澄,江澄,你过来和我说话啊!”魏婴扭头见江澄一直在画画,咬了一嘴的核桃仁,“我想吃桃仁!想吃橙子。”
果然江澄放下笔,“天气冷,这颜色倒是配不出色来。”画不出他本人一半神采。
魏婴踩着鞋子过去,倚着江澄,伸头去看,画纸很大,挂起来,竟然是和本人差不多大小,画中少年,穿着白色大氅,里面黑色的衣领,露着红色边缘。
他正拿着一枝刚摘的红梅,眉目含笑,俊脸庞边,那白色的绒毛都细细的画了出来,嘴巴微嘟着,似乎含着千言万语。
那枝红梅在桌上的白瓷细口瓶中幽幽吐着芬芳。
魏婴心里喜悦,正看得入神,冷不防,嘴边一个大桃仁,炒得焦黄甜香,他张嘴咬住,歪头侧目!
江澄微一愣神,看着他红润润的嘴唇,喉结一动,咽下一口水来。
“不用看了,去火边坐着去。”
江澄摸了把他的手,倒是微温。牵着他坐在炭盆子边,把他两脚放在自己的腿上靠近火盆烘着,又用手捏开几个核桃来,把仁都吹干净了,送到他手里。
拿出一杯姜蜜水,哄着他喝了下去,魏婴小声嘟哝,“我不是小孩子,喝这个干嘛,喝酒才是正经!”
江澄不理会他的抱怨,“这个暖胃,又养人,到了冬天,你手脚就暖不热,如今不养着点,以后可怎么受得了。”
半晌魏婴眼圈红了起来,抱着杯子静静不语。
“怎么啦?魏婴?”
江澄有点慌乱,“怎么啦,怎么哭上了?不喜欢喝,好,好,以后我不逼你了。”
魏婴轻轻地咬着嘴唇,看着他,“不是的,江澄,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以后,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了,我该怎么办?”
江澄弹了他脑门一下,松了一口气,这个魏婴,“竟是傻话,我说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