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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熠一眼看出杯子很特别。

矮矮胖胖的瓷杯,黑色背景上有一只白猫的轮廓,还是个胖猫,一只后爪着地,两只前爪在空中挥舞,像是要抓什么,长长的猫尾则化作手柄。

嗯?怎么缺了个爪子?

她嗯哼:“因为你是个三脚猫啊。”

他把杯子转过去,另一面是一条胖鱼,同样是白色。

她问:“好玩吗?”

他点头。

“我做的。做了两个。”

她起身去拿自己的,马尾在身后轻盈甩动,身上是件宽松T恤,背后也是一只猫。她的杯子是白底黑图,也是一猫一鱼,也是个三脚猫。

周熠说:“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她嗔怪,“什么耗子,好恶心。”

她把两只杯子相对摆好,两只猫头对头。另一边,两条小鱼嘴对嘴,像是要亲上。他想到一个说法,杯子,一辈子。还是一个女同学告诉他的。

杯中液体轻轻荡漾,浅黄中隐隐渗透一抹浅绿。

他问:“这是什么茶?”

“代茶饮,有荷叶,可以去火。”

周熠笑:“我有火吗?”

“也可以去暑热。”

“我的确很热。”

他看她的眼神更热,她让他尝尝看。

周熠说:“你先喝。”

何唯捧起自己杯子喝了一口,还没等咽下去,唇上一热,他吻了上来,撬开唇齿,勾走津液……周熠放开她,点点头,“不错,甜丝丝。”

何唯嘴唇红润,脸上也飞起红晕:“……流氓。”

某人像是得到嘉奖,得意地笑。

何唯歪头问:“你知道什么是秋香色吗?”

周熠答:“我不知道,但有个人肯定知道。”

“谁?”

“唐伯虎。”

“……”

何唯指着杯子说,“秋香色差不多就是这个颜色。”

周熠单手托腮,专注地看着她,说:“我知道什么是荷香色。”

“哪有这个颜色?”

周熠只笑不语。

何唯觉得,肯定又是什么不正经的话题。

他虽然是在笑,但那笑背后,还有一层表情。就像油画,一层覆盖上另一层。

她伸手抚摸他的眉心,柔声说:“你有心事,要不要聊聊?”

周熠下意识想回避,可转念,还是说了出来,“何天奎找过我。”

“头一次说出他的真实感受,以及当年的一些真相。”

“我一直恨他,因为一己贪欲害得我家破人亡。可现在想一想,我的出生,不也是由于一己私欲?如果我没出生,或许我父母都不会死。都说孩子是无辜的,其实这世上没谁是无辜的。”

何唯轻声接:“我也想过。如果我不出生,就不会有这二十年的欺骗和伤害。”

周熠心里一疼,伸手抚摸她的脸,“你跟我不一样,我是双重背叛、婚内出轨的产物。”他说后半句时,眼里闪过一抹痛楚。

何唯心里也有点疼,这么强悍的一个人,也有如此的脆弱。

她带了些自嘲说:“有什么不一样,我是爱情的结晶?”

“我的父母,或许是太年轻,不懂责任。你的父母,或许是太懂责任,却又情不自禁。当年的事,具体情形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就像你说过的,自制力很重要。就算真的失控,总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人都倾向于选择最容易那个。”

“让我选,我还是愿意来到这世上。我真是太爱这个世界了。哪怕这大半年来天翻地覆,可我却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爱它。因为知道一切都得来不易,越发懂得珍惜。所以我要感激把我带到这世上的人。”

周熠眼神变幻,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表达,一把把人搂在怀里,按在胸口,低声说:“你真好。”

何唯在他怀里轻笑,眼里也有泪花。

“我也觉得我挺好,是特别好。”她伸开手臂,抱住他的腰,“这半年里,我成长了很多,你觉得呢?”

周熠附和:“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长。”

她笑,轻拍他的后背,“你也成长了很多。”

他心里说,那还不是因为你。

为何在命悬一线时就不顾一切赶回来?或许冥冥中就有种预感,他的治愈良方在这里。他说:“我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何唯还没反应过来,“嗯?”

很快反应过来,用力点头,“嗯。”

他忽然捉住她的左手,问:“怎么弄的?”

何唯一看,是受伤的食指,被锉掉一小块皮,这会儿又渗出血珠。

“……工伤。”

她转身要去够茶几上的纸巾盒,忽然手指一热,整个人都一激灵,一股电流从脊背窜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回头,只见受伤的手指被人含在嘴里。

某人一边吸吮,还拿眼睛看着她。目光隐晦又直白,无辜又色~情……

简直是……何唯不适地扭动了下身体。

周熠终于松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唾液有消毒功效。”

何唯脸都红透了,明明都负距离无数次了,居然还这么不禁撩拨,这么敏感,刚想要逃离,被他一把搂在怀里,带着笑意问:“还哪有工伤?我帮你消毒。”

“没有了。”

“那你帮我消消毒。”周熠指着自己右耳垂。

“十几年前,被一个熊小孩咬过。”

何唯无语:“……那还有用吗?”

“当然有用,狂犬病毒潜伏期二十年。”

何唯怒:“你骂我是狗?”

“你不是也骂过我?”见她一脸的不认账,周熠提示:“二斤狗血。”

何唯笑:“小心眼儿。”

但她还是靠近他的右耳。

周熠迟迟没等来“消毒”,倒是温热的呼吸萦绕耳畔,时远时近,就在他以为她只是恶作剧,准备严惩时,耳垂一热,鼻息冲进耳洞,紧接着是湿润感,似乎是舌尖撩过。

他脱口而出:“我~操。”

何唯打他一下,“又说脏话。”

他眼里有火苗跳跃,声音暗哑:“你明天没课是吧?”

何唯却答非所问,“好像有人按门铃。”

“谁会在这种时候上门,烟头都没叫。”

雨天适合睡懒觉,烟头早对这种程度的腻歪见怪不怪,正睡得不亦乐乎。

话音刚落,烟头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