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清水没有看见李灏的动作,只为段相生迈动了步伐而放松不少。
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一行人从玄遗内出来了,出来的地点与他们进去的地点一样。
此时,日居正中天,才到午时,阳光经过飒飒的树叶洒下来,光亮柔和,晕出七彩,平白增添了恍然如梦,大梦初醒的感觉。
的确,虽只过了不足一天一夜,但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认知翻天覆地。
邱清水看着谭渊,他的面色柔和了许多,青黑退下,肤色苍白中透着微红,该是休养几日便没有什么大碍。
而再看司徒毅,他通红的肤色完全褪下,替代的是像爱美扑了几层粉的老妪的惨白之色,要不是现在青天白日,不知情的人绝对会被吓得见鬼般要死不活。
出口处还是站了一些人的,看到谭渊的样子显得惊异,因为他那显眼的白头发,但看到司徒毅后,直接吓了一大跳。
“快,快去请太医!”旁边的小厮看到这情况嚷嚷,立马有人匆匆离去,免了顾新怿费口舌。
顾新怿为了赶时间,是硬生生不停歇地架着司徒毅往外走,途中有护卫看着他手上的伤口裂开想换个人架着司徒毅走,让他重新包扎一下,但他没有允,只觉着浪费时间。
他是从头到尾感受着司徒毅从心跳如雷到心跳无声奄奄一息,感受着司徒毅灼热的身躯慢慢冷下来像死去一般。他还想过他架着的不会真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只是不是探究的时候,他只得节省时间运用玄力加快步伐奋力往前走。
顾新怿把他放在了一株大树下靠着,浓雾连忙给他把了脉,能看到她虽然皱着整张脸担忧尽显但没有哀痛之情,顾新怿还是问:“五皇子没事吧?”
浓雾摇头,脸色不太好:“命还在……多谢顾执统。”
顾新怿松了口气,不再说话了,他不懂医说不上什么话也没什么事儿可做,转头看着谭渊。
赵罗一出来就累得把谭渊放下由小厮照看着,站在一旁用衣袖扇风除热,谭渊的脸色比司徒毅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司徒毅都还活着那他也至少还活着。
都活着就好。
少顷,天露阁为医治司徒毅的常驻太医来了,有三位,衣衫有些凌乱,到时抹着汗喘着气,看到司徒毅的样子很是惊恐,愣了片刻后才围上去把脉。
这地终归不是医治的地儿,小厮用担架把司徒毅和谭渊抬到了最近的白鹤阁中,也就是司徒毅日常起居生活的阁楼中。
一番诊断下来,谭渊气息微弱,脉搏平稳,只需静养调养身体即可。但在诊断完司徒毅后,众太医都支支吾吾不说话,最后被逼出来的也是一句“我等尽力,听天由命”。
十几二十个小炉中上好的续命药材熬着,苦味弥漫,连附近的小雀都不堪忍受展翅远飞。
邱清水李灏顾执统等一行人站在廊庑边,看着白鹤阁进进出出的小厮侍女。
顾新怿皱着眉,不知是被那传来的药味苦的还是被这番扰心的场景烦的,他对着李灏道:“平乐王,此番事情要回禀皇上,卑职先行回宫,平乐王要一同而行吗?”
李灏看了邱清水一眼,道:“不了。”
得了回答,顾新怿正准备转身回去,李灏唤住了他:“顾执统,臂伤若不及时处理恐会转成伤筋动骨的大病。”
顾新怿一愣,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臂,白色绑带不知道掉在哪里了,他身着黑衣,虽是衣服破了一处,但看不出伤也看不出血。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那血已经流到他手腕处,要凝固又没凝固,粘糊糊的很不舒服,刺痛一阵阵地传来。
“是,”顾新怿很是感动,觉着他还是记着幼时的友谊关心着他的,“知道了,我拿了药准备在角兽车上时换,节约时间。”
说完,他便大步转身离去。
这一幕邱清水看得清楚也听得明白,其实她也注意到顾新怿身上的伤有点严重,但是自己与他又不熟,不知道该出于一个怎么样的角色与他说,再说他又不是小孩,自己的伤自己应该也清楚的,不需要他人指手画脚。
这般想着也就没说,没想到看似冷漠高高挂起的李灏会注意到,有这般体贴的一面。
段相生靠在木台柱旁,难得没有展开那把折扇,看着李灏和邱清水上的白线,思索着,他知道从刚遇到清水是就注意到她手上缠绕的那条白线,并未有过多猜想,以为就是平常求来的祈愿灭灾的物什。
这次回来听说乐姑收了清水做徒弟时,他还吃了一惊,得,不用等着他引她入青歌,人家早就被最权威的老者挑选作为下一代领袖人了。
不知道怎么,邱清水入了青歌他该高兴的,即使不是他引荐的,但现在他却有点矛盾,他其实有点想收邱清水做徒弟的,从没有收过徒弟之前也从没想过要收徒弟的他猛然脑海中就跳出了这个念头。
从哪天开始明确的呢?对了,就是昨日对浓雾说“我是她老师,他是我徒弟”的时候越发明确的。
邱清水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从第一眼看着她他就觉着,虽然他没看到过清水展露任何修炼的天赋,但她的天赋绝对不会差。
这般想来,若收了她做徒弟他可能能力不够,自己整日东跑西跑也不够称职。
罢了罢了,想些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段相生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