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溶缓慢睁开眼睛,果然看见沈君辰坐在床边,旁边并无其他人,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在寝殿中。
想起那个噩梦,她的心跳慢了半拍,迅速抽回手。
沈君辰细细的瞧着她,看见她刚才的眼神,像是恐惧。
他心中不解,为何见了他会害怕成那样呢?
“你醒了?”沈君辰问,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他的情绪一直都隐藏得很好,顾之溶听不出喜怒。
顾之溶起身欲行礼。
“免礼。”沈君辰明白她的意图,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让她半趟着。
“谢陛下。”顾之溶坐好,低着头不看他,“陛下今日怎么过来了?”
“朕听周晨说你病了,便过来看看。”
周晨是这宫内的太监总管,沈君辰身边的贴身太监。
沈君辰定定地看着她,总感觉她在有意疏离他,这样的她,让他心中有些莫名地烦躁。
他问,“今日见了朕,你为何总是低着头?”
顾之溶崩着心口,垂眸,诺诺道,“陛下龙体金贵,臣妾得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陛下。”
“身体可好些了?”沈君辰问道,音色略微清润。
“谢陛下挂心,臣妾已经好多了。”她依旧低着头不去看他。
他眉头微皱,“那便好,你好好休息,朕先回去了,改日再过来看你。”
说完,他起身,抬脚往门外走去。
沈君辰的眉心皱得更紧了,总觉得她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却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同。
顾之溶忽然抬头看着沈君辰的背影,开口问道,“陛下,有件事,臣妾一直想问您。”
沈君辰疑惑不解地顿住脚步,站在原地,却并未回过头去看她,“何事?”
顾之溶认真地看着他的背影,鼓起很大的勇气问道,“请问陛下当初为何要娶臣妾,是陛下向太上皇提出要娶臣妾的吗?”
沈君辰的身形微微一震,不知为何,这个问题他听着甚是耳熟。
他敛去所有情绪,淡淡开口,“当初的赐婚,是景安帝的主意,景安帝知道祥王喜欢你。祥王一直都想坐上皇位,若你与祥王成婚,他便得了北定王的支持,当年的逼宫恐怕已经成功了,如今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的就不是朕,而是他,这是景安帝不想看到的局面。”
说完,沈君辰便抬脚离开了栖凤殿。
沈君辰若是刚才回头看着顾之溶回答这个问题的话,定会看到顾之溶震惊的表情。
原来,她真的只是一枚棋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和梦里的答案一模一样?
她无法相信,可是,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刚才的回答也还句句在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梦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如果真的已经发生过的话,她明明自己已经死了,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呢,而且还活在了延宁二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活倒回去了?
她想了很久,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便是......她重生了。
虽然,她不明白本应该在延宁三年就已经死了的她,为什么会回到延宁二年,但是,目前也只有这个解释能够让她自己信服。
想清楚后,她从窗户跃出,悄无声息出了寝殿,往栖凤殿宫女所住的偏阁方向而去。
此时正是夜半时分,大多数宫人都已经歇息了。
她悄无声息的入了某间房中,房中有几个宫女,皆已经歇下了,唯有一人掀开被子,那个小宫女正欲说“谁”,被顾之溶及时捂住嘴。
“嘘,是我。”顾之溶细声说道,“跟我出去,我有事情要交代。”
那宫女听完,默默点点头。
顾之溶放开了宫女,宫女披了件衣裳后,二人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
......
皇宫某房顶上,站着两个人。
顾之溶看着眼前的宫女。
女子拱手,问道,“请问阁主有何吩咐?”态度恭敬有礼。
“我这栖凤殿中有些人该处理一下了,尤其是小桃,你亲自从阁中的人里面挑选两个进来,就这几日吧,另外,以后由你任栖凤殿的管事姑姑一职。”顾之溶看着她,平静的语气中透出一股威仪,“就这件事,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上一世,她不知自己宫中有的人有别人安插进来的细作,如今她知晓了,绝不会坐视不理。
“是,属下告退。”说完,女子便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