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垂眼看着这个被众星捧月的家伙，脑子里想起了她妈给她描述的场景——她念幼儿园的时候陆臻正上小学，偶尔被她碰到他去上学，她就像找到借口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愿去幼儿园，非要跟哥哥去上小学，陆臻就真的把她抱去了，一边上课一边带她。

虽然顾盼觉得这个故事的水分很大，但是也充分说明了她和陆臻小时候感情多么要好。

陆臻见到她愣了好一会儿，从楼梯拐角处走到她跟前站定。

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他带了点打量的意味，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其实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意料之外的重逢让人措手不及。

陆臻现在看顾盼，只觉得现在的她比以前褪去了五分的稚嫩，因为刚被吵醒，穿着睡衣红彤彤的脸看起来更娇媚了。还能看出睡意浓倦，眼神里带着十足的不满。

起床气的威力是不能忽视的。

她现在看起来，奶凶奶凶。

“你要不要先回去睡睡？”他说。

“陆臻哥哥。”顾盼叫他。

两人同时打破了沉寂。

上次相见还是许多年前，他是个在大学里沉迷学业的稚嫩青年，而她还是个小不点。

这一声毫不生疏的称呼，突然就把这些年的时光一下子压缩了，熟稔一如多年以前。

他笑了：“盼盼。”

顾盼抿着嘴角，耷拉眼皮，说话带着鼻音：“困，我下来找吃的，吃饱睡。”

果然。陆臻想，心思一下子飘远了。她长大了还是变稳重了，如果回到以前，吵她睡觉的话她早就扑上来咬他了。

陆臻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揉乱她的头发，还是记忆中软乎乎的模样。

他说：“刚知道你在这里，吵到你了。”

看见她眼里因为困意而酝酿的水光，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对不起，他们马上就走了。”

陆臻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干净利落从来不拖泥带水，连“对不起”都说得理直气壮。

顾盼嗯了一声，脚下却没有动。

陆臻瞧她眼神正看向花园的方向，鼻子动了动，好像是想要嗅出来他们在派对上吃了什么，活像一只雪白的小比熊。

陆臻看她蔫了吧唧的样子，知道她感冒了，直接牵着她进了餐厅。

见顾盼往花园处瞟了好几眼，他装作没看到。

不会带她去花园的。

派对上都是熟男熟女，他有好几个朋友，他知道他们玩得很凶很凶。

宋阿姨正在餐厅收拾东西，看到陆臻先叫了一句陆少，然后和颜悦色地同顾盼说:”盼盼感冒好点没？要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顾盼回答：“冬阴功汤。“

陆臻眉毛动了一下，看着她：“生病不吃这么重口味。“

顾盼坐在餐桌旁，下巴直接搭在了桌面上，仰视着对面的陆臻，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用水灵灵湿漉漉的眼神看他。

他差点要投降。

理智告诉陆臻，自己才是对的。

还是让阿姨做了清淡的粥。

陆臻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去花园，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小，顾盼知道，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他回来坐在她对面，阿姨的青菜瘦肉粥刚好端上来，顾盼一边吹气一边小口地喝。

“高三吃得消吗？“陆臻问她，语气略带感慨，时间可过得真快。

“嗯。“顾盼咽了一口粥，抱怨：”可是好累。“

陆臻笑了，听到孩子气的话语，他总是忍不住要笑的。

手机嗡嗡响起来，陆臻看了一眼来电，直接接起，他讲电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性感如同盘旋婉转的大提琴。

顾盼隐约听到对面是一个女人。

“今天不去了。”

“明天直接去公司。”

“你也是，早点睡。”

除了对她，顾盼还是第一次听到陆臻这么温柔。顾盼支棱着双耳，忘记了喝粥。

陆臻电话也没挂，直接训道：“发什么呆，专心吃饭。”

很有小时候教育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