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漓被惊的睁开了眼睛,墨寒所说的失散多年的妻子难道是她?
不对的,画中那叫做阿茗的女子与眼前人一点儿都不像啊。而且他们看起来关系并不好,莫不是她看错了?
墨寒转过身对着姜漓漓,皱着眉向姜漓漓走去,他走到她身边时,微微转头警告着身后的红衣女子:“若是你再如此,吾便杀了你!”
他屡次手下留情,已经是看在相识的份上顾念了多年的情分。
“那你为何不立即杀了我?”
是啊!墨寒为什么不杀了她?这般手下留情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没等红衣女子沉浸在她的幻想里,墨寒甩手就是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口,她口吐鲜血,倒在了荒凉的地上,刚巧此时刮来了一阵妖邪的风,把几片叶子吹到了红衣女子的头发上。姜漓漓还没来得及去看她凄美的容颜,没能探究她到底死没死,就被墨寒抱了起来,放于马车里。
他们向前走去,女子没有追上来。
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是不必过于追究的。
虽然适当的探究未尝不可。
墨寒看着姜漓漓苍白的脸,有些担忧,他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姜漓漓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决定一问墨寒。
“她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妻子吗?”
墨寒回得斩钉截铁:“不是。”
“那他怎么叫你夫君?”
“认错人了。”
“哦。”
走了一阵后,宓香在后头独自抱怨:“哎,公主都是自己骑马,而我还要抱着你,你这个小懒狐。”
马车离古央越来越近,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在这些匆匆流逝的日子里,姜漓漓做了一个决定:没有重大事情,便不回青琅了,她想好好待在宫中,过完她最后的人生。
只是,墨寒决计不会同她住在长守殿的,他会嫌宫中太聒噪,没有青山绿水,没有鸟语花香,她也没有能力勉强他。
宫中早已经传来了姜漓漓要回宫的消息,也许是北冥小玖放了信回去。
她刚进古央,城外就有一大批侍卫来接。眼看着就要与墨寒分别,虽不是生离,也不是死别,但也足够她独自伤心许久了,她心中的伤感喷涌而出,一是因为他早早的拒绝了娶她为妻,二是因为她不准备特意跑去青琅找他了。
为了不让墨寒察觉到异样,她在下了马的那一刻,直直的朝来接她的侍卫走去,头也不回,走成了潇洒自如的模样。
墨寒跟着姜漓漓,仍然把她送到了宫门口。湾湾朝姜漓漓扑了过去,它的爪子死死地扒在衣她服上,像是知道要分别一般,它不愿放开她。
姜漓漓怕自己猛然一走,湾湾的爪子会受伤,于是立在了那儿,更加难过了。
她听见背后的墨寒说:“我就送你到这儿,接下来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宓香心细,我让她陪着你。安魂丸我帮你备了许多,都交给宓香了,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吃。”
“嗯。”
她沉默了许久,墨寒也没有再说话,她深深长长地呼吸了一口古央的空气,然后勉力保持着微笑转过了身。
“宫中无趣,我把湾湾……也留下来陪你。”
墨寒的话一说完,湾湾就松开了爪子,从姜漓漓的身上跑了下去,跑到了墨寒的身侧,朝姜漓漓摇了摇九条尾巴。
姜漓漓嫌弃地说:“算了,湾湾更喜欢你。”
宫中再无趣,也是她的家,她可以自己寻欢作乐,花前月下。但墨寒就不一样了,她回宫后,在青琅山上无人陪伴。有湾湾陪着他,总比他一个人守着千年孤寂,温他那颗寡凉心要好。
姜漓漓蹲下来对小狐狸说:“湾湾啊湾湾,你可得记住你是一只神兽,可别再像狗一样摇尾巴了。”
然后姜漓漓趁着墨寒不注意时钻进了他的怀里,用浸了千万离愁的声调说:“墨寒,如果你有空,一定要来宫中看我。”
墨寒如同小时候那般,宠溺地摸了摸姜漓漓的头发,在姜漓漓耳侧柔声说道:“好。”
她突然想起四岁那年,他抱她出王宫时,也是如此模样,那时他说,如果她想她的父王母后了,他会带她回来。
多年以来,他从未食言,这次,应该……也不会吧。
早就已经戴好面纱的姜漓漓朝侍卫驾来的马车里奔去,随后宓香也钻了进来。
走了一小会儿,姜漓漓扒开车帘,往后头望去,墨寒仍然立在那儿,目送着她离开。一向好动的小狐狸也没有动来动去,如墨寒一般望着她。真好,没有摇尾巴了。
可是,他们在她的视线中越来越模糊,一个拐弯之后,她看不见他们了。
姜漓漓只能暗自伤神,泪水在她的眼睛里打旋。她始终不敢让泪水留下来,因为她谨记着墨寒对她的教诲,即使再痛苦人生再艰难,也是不能哭的。
她闭上了眼睛,哀叹着这自由的时刻。
从此以后,就别做梦了,接着在浮世里沉浮吧。往后余生,待她平定心猿,伏御意马,便踏雪寻梅,盼岁月静好。
踏进了宫门,姜漓漓想着,应该先去见太后,毕竟长幼有别,尊卑有序。于是她径直奔去太后宫中,太后早早的在外头等着她,刚巧姜越也在。不仅姜越在,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公子小姐,这些围绕着太后的女子,可能是姜越的准夫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