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栏杆上吹了半天冷风，喝了些酒又吹着这些风，这会有些冷的打颤，但她不想回屋，脑子里想的太多太多，从回忆到假设，却没有一个实际意义，这会儿四下没人正是沉浸迷糊的好时机

可现实就是残酷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这鬼铃声这会儿听起来吓死人了，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也没看是谁，直接没好气的说“喂？”

“陈晨？”对方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她楞了一下，看了看来电

“李总，这么闲着呢？”她皱着皱眉头，正了正身体提起了一半警惕。出事之后她从不接工作电话，就算是微信或者短信也尽量不回复，这会要不是脑子短暂的短路了，这个电话她也肯定不会接的。

事发之时，每天都有无数个电话打进来，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而现在这些电话都没有了，她也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这个时候她最难缠的客户找上来了，不过脑子的行动果然是可怕的

“休息了吗？”李总的语气就像是关注一个交好的朋友一样轻松

“李总这不说笑了吗，我一百无聊赖大闲人不对夜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夜生活这三字”她附和着

电话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最近忙什么呢？”

“哪有什么忙啊，就是跑山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山里好啊，哪座山啊？赶明我也带你嫂子过去溜达溜达，也感受感受”

这个老狐狸，不知心里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她对那些无数个日日夜夜被他尖酸刻薄的条件折腾死去活来的噩梦到现在来看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甚至有时候半夜都能惊醒的那一种。

可她也不觉得一个老客户会在知道她目前处境的情况下还在这个时间里打电话就只为寒暄几句

“李总这是有事？”她干脆的问

“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李总您这是又笑话我了”陈晨咬了咬牙，她还清楚的记得因为他们在一张设计图上有不同的意见，为此有了几句争执之后被他说“你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丑又硬”

“小梁这儿你还回来吗？”他问

“应该是回不去了，这业界里谁知道梁小少爷说一不二啊”她苦笑了一下

“那你打算转行吗？”他问

她听着这对话方式有点不对啊，眯了眯眼睛笑了“李总，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聪明人就是好办”

她仿佛看见了他喜欢性的拍大腿

“我也不在这儿跟你绕圈子了，以前总嫌弃你这儿嫌弃你那儿的，但是我从来没打算换设计，但有什么活也都是找你做，你这一走吧，我这还挺折手的，这次的活稍微有点大，几个人也都出了效果图，我也看了，可没一个符合心意的。我现在发给你，你给我看看？当然，酬劳自然不用说”

陈晨眼皮一跳，什么叫风水轮流转，这老东西也有求她的一天，还真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以前就这个老狐狸递话递的最多，这会儿这通电话打的就别提心情多舒畅了，但也挺讽刺，人都不在那干了，才找到被人认可的感觉还真不是好受

她暗自觉得好笑，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的，早就不想受这老王八蛋的气了，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那些一想到他就堵在胸口的恶气总觉得散了些。

可人心都贪婪，她爱这一行，喜欢看那些设计普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她喜欢看着它们从无到有，再从表象变得具象，每一步都是她的心血，纵使他这个人并不讨人喜欢，可他的眼界和格局和她很合，而他们又都是喜欢为自己据理力争的人。而且这人虽然狡猾可出手一直很大方，只要最后合了他的胃口，钱根本不在话下，如今他这就是在给她抛橄榄枝又送财，怎么都让她心痒痒的。

可她也没被迷了心窍，她知道梁凯哲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人，这要是被他知道她挡他财路非生吞活剥了不可，这不是给她送财，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拉啊，除非她不想在这行里干了。

她的沉默对方也不说话，好像是等着她的答复

她轻轻的笑了笑，对待这老狐狸自然也不用留着什么好话“李总这么瞧得起我，我真是挺意外的”

“怎么样？我发给你？”他好像不打算和她计较

“李总，不管论年纪还是论资历，我都应该管您叫声哥。我很感谢李哥你这么看好我，不过想必前一段时间铺天盖地得新闻您也是看了的。也肯定知道我和梁家什么关系，说实话我也不怕您笑话，我这一段时间确实非常的迷茫，早就是自身难保，而且也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这行就这么大，今天您打电话来实在是黑暗里的一盏明灯，您的认可比给我送座金山银山都值得。您赏识我我高兴，但是李哥，这不合规矩”她停了停接着说“不过，您这个朋友我一定交，要是您哪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帮”

她想着这么说之后这个老狐狸怎么也不会还腆着脸说让她帮忙吧，然而接下来的对话着实让她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