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哟,可怜的母子俩,容身之处都被人占了去。”
“他们家男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据说是得罪了人。”
“不会吧,他们家男人老实本分,能得罪什么人?”
“自然是得罪了容不下他赚了钱的人,越是老实,越是挨欺负,大牢里关了几个月没音讯,如今差役都来抄家了。”
“唉,世道不公,没有王法啊……”
“什么王法,上面都乱成一锅粥了……”
“可怜哟。”
众人低声议论着,两人往人群中挤过去,只见两个差役拖着两口大箱子,从院中走出来,其中一人将几个首饰钗环塞进胸前衣襟里,指着门口跌坐在地的妇人道,“今日我们奉命来查抄赃物,这院子已经被封了,你们赶紧滚吧!”
只见那妇人瑟缩哭嚎着,怀里搂着一个四五岁的男童。
“不,不要封我们的院子,我家郎君现在何处,我们没有贪赃枉法,我们是冤枉的!”
“呸!”一个高个子差役怒喝一声,“我没抓你,已经是网开一面,你别给脸不要脸!冤枉什么!官爷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
那妇人哀哀痛哭,这么久见不到丈夫,她独自带着孩子惶惶不可终日,如今连住处都没有了,已经十分绝望。
“贼婆娘带着小贼子,还不快滚!”
楚潇月眉毛拧着,一双拳头捏的紧紧的,冷声道。
“呵,公权力不受束缚,守土安疆的差役就会变成高举屠刀的刽子手,直面百姓的小官吏一旦露出青面獠牙,简直是平头百姓的灭顶之灾!”
人群里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青年人听到楚潇月的话,惊讶地看过来,没想到说出这话的是个女孩子,微微惊讶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有这般见识,这孤儿寡母日子怕是过不下去喽,过不了几天,不是饿死一双,便是吊死一对啊。”
书生啧啧道,“上头一团乱,死的死残的残,管事的也不知道在干嘛,各处执事无人弹压,到处都乱,也不知这日子何时是个头。我瞧你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快些回去吧,这里不是好玩的地方。”
萧时予眼眸沉沉,好看的嘴角抿起来,带着些凌厉的锋芒。
“走了走了,都散开散开。”
两个差役将封条一贴,挥着手里的棒子驱赶围观人群。
“都在这围着做什么?没看见官爷办案?”
其中一个矮个子差役用木棒敲在那妇人瘫坐的地面前,砰砰巨响将那幼童吓的哇哇大哭。
“还赖在这做什么?!赶紧滚!”
妇人啼哭着将孩子抱在怀里,那差役犹自喊叫,“臭娘们哭哭啼啼什么,晦气!快滚,再赖在这,爷抓你关进去哭个够!”
妇人瑟瑟发抖,幼童哭的声嘶力竭,一张小脸憋得涨红。
另一个高个子差役将木棍一举,“小畜生哭什么哭!若不想留着命给你爹秋后号丧,我今日就叫你彻底闭嘴!”
小小的孩子见差役面目狰狞,哭得更加声嘶力竭,围观众人小声议论着,将手掩在袖子里对差役指指点点,更有一些妇人老妪也小声哭起来。
差役恼羞成怒,“叫你不许哭!我打死你这小畜生!”
说着木棒狠狠一挥,对着幼童头上砸去。
妇人大惊失色,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