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刚亮。
沐绫拖着疲惫的身躯,睡眼惺忪地钻出了窗户,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脑袋晕晕的,倒头就要睡下。
“死丫头,一夜未归!”突然,一声怒斥惊醒了她,白婕儿站在她面前。
“白姐姐。”
沐绫就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副认打认罚的委屈模样。
白婕儿无奈地叹息:“你也太胡来了,就算那个少年长得还不赖,也不能跟他就这么……”
沐绫急忙否认:“我们没有,他给我讲了一晚上命理推演,别的什么也没干。”
“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
“嗯?”白婕儿也惊了。
还有这种事情,那白易简直禽兽啊!
可细想想,两个人其实年纪都还小,以朋友相交才是正常的,倒是自己想多了。
她不禁莞尔,摸着沐绫的头发道:“你去休息吧,今后可不能这样了,人心险恶,下一次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坏人。”
“嗯,知道了。”沐绫小声说。
白婕儿摇了摇头,推门出去,正巧看到天承遇的房门开启,想要打个招呼。
然而,紧跟着,她的面色就僵住了。
云养德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样睡眼惺忪的样子。
“早啊,婕儿,我跟道长聊了一晚上。”
他疲惫地一笑,又补充道,“别的什么也没做。”
……
在山水人间休息了大半天,白易耐不住性子,想到外面转转。
昨天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许多地方都没有仔细游览,尤其是那座圣堂大殿,他还想看得更真切一点。
天承遇待在屋子里读书,说是云养德给了他一些西人的著作,其中还有什么史诗图册,男女居然都不穿衣服,他要好好看看,批判批判。
白易正愁被师父管制,趁机溜了出去。
大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门面大开,各种字体的招牌吸引着目光。有些是专门用西人的文字写的,白易不识得,只看到里面的人喜欢把头发染成红色绿色,别致得很。
听黄大胆说,城里人有三大爱好,抽烟喝酒烫头。
想必这红红绿绿的头发,也是城里人时兴的玩意儿。
白易沿街边走边看,向着最高的建筑而去,圣堂大殿。
它当初建造的时候,就以最高、最醒目、最神圣为标准,要让所有人都瞻仰到无上的辉煌。
每当太阳照耀在金顶上的时候,灿烂的光能铺开很远,圣堂的教士们说,那叫神国的抚照。
圣堂的门庭敞开,似乎不介意让人参观,许多人进进出出,手上拿着经卷的,拿着金票的,比比皆是。
除了商国人,也有不少西人。
白易记不得那么多拗口的名字,只知道这些人跟自己长得不一样。
他们穿着精致的礼服,仪态端庄,神色肃然。
“不知道我能不能进去。”白易自言自语,看了看自己沾满灰的袍子。
昨天享受饕餮大餐的时候,袖口还甩了许多油渍。
如果在山里,他倒不以为意,但进出圣堂的人大多衣着光鲜,和他们走在一起,白易顿觉有些不妥。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不进去看看?”声音传来,竟是云养德。
“云公子。”
白易对这位请客吃饭的胖公子很有好感,如实说道:“我穿得不如他们体面,怕不让进门。”
云养德哈哈大笑:“有人穿戴虽好,未必就比你体面。圣堂的殿门开着,谁都可以进。”
“还是下次吧。”白易想了想,道,“我看见很多人拿着钱,这是礼数吗?”
“呵,哪儿是什么礼数,他们以前拜佛要花钱,烧香要花钱,想来到西人的圣堂去求子问福也得花钱罢了。”
云养德不屑地轻哼,“圣堂哪有拒绝的道理,便随他们傻乎乎地送钱了。”
“云公子,那你去做什么?”
“送钱。”
“唔。”白易忽然说不出话来。
云养德一阵面烧,讷讷道:“我也是没办法,想要参加圣堂的入门测试,得交一笔不菲的费用。”
白易惊讶:“入门还得交钱?这山底下,果然样样离不开钱。”
“有钱也未必能成,跟我竞争的人很多,其中一个叫蓝玉宇,是城北工业区的大户。他在法兰克留过学,家里很有势力,和圣堂关系最好。”
说到这儿,云养德连连摇头,“不谈这些了,我看你身上脏兮兮的,请你去逛逛衣裳店,再去最好的场子洗洗涮涮,怎么样?”
白易喜道:“太好了,正巧师父让我多见见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