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向别人学习,宋景越是能体会到自己的不足,果然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先前的疑惑不解也就随之消散了,果然有些东西,自己喜欢和让别人感同身受的喜欢是两回事,读的好书不一定做得好夫子,除了会教书以外怎么走近学生的内心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这些人面前的自己真如苏轼《赤壁赋》中言“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终于等到田假散馆这一天,宋景好好地整理了从现在开始到九月授衣假这段时间,自己所有要教授的内容。这些东西明明已经烂熟于心,但她仍怀着无比敬畏的心,第一次以一个夫子的身份重新阅读。
五天后,她开始提笔,再次梳理教学方案。这期间,她一边回想着自己在旁听时总结的不足,一边在空无一人的学堂里对着墙壁千遍百遍的模拟课堂教学。
等感到自己面对这间学堂终于可以达到再多讲一遍就要呕吐的地步时,她才合上了书本。等到假期的第十五天时,宋景出人意料的来到农田,夫子与学生一同耕作这是前所未有的,可宋景偏要做第一个人,她想用最快速最有效的方式,接近她的学生。
果不其然,农间劳作虽然使人筋疲力尽,但却大大增长了宋景与学生们的情谊,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已经在学生身上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亲近。
开学了,学堂上再次聚集起了学生,宋景本按部就班想要开始教学,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意外打乱了阵脚。
没想过,自己的学堂也有被人旁听的一天,还是那么多人。
阮家大公子意外带着致远书院所有夫子来到学堂,本来宽松的学堂顿时十分拥挤。宋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她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过自己。
手心上的汗水开始凝聚,嗓音不知不觉就抖了起来,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罢了罢了,自己自己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了,凭什么就要在此刻功亏一篑。更何况,老娘连人都杀过了,害怕这一堂课不成。能让你爹我认输的人还没出生呢。
宋景干脆豁出去了,按照自己从简无数遍在学堂中演练的那样,那些化成灰都认得的经文脱口而出。
学堂氛围在学生们的积极配合下出人意料的活跃无比,宋景从未在任何一个夫子的课上见过,学生能如此欢声笑语就像在田间嬉戏一样自然。
不仅如此,愈来愈心情舒畅的宋景不打算放过临时来难为自己的阮家大公子,她现场增加了和旁听夫子的互动环节,惹得莫名被提到的阮家大公子也有些惊讶。
一旁的阮叔文从未见过自家大哥是这副摸样,愈发笑得不知收敛。
等到一堂课终于结束,夫子们围成一圈对宋景交口称赞,感叹着后生可畏。
阮家大公子,隔着人群望向宋景,在宋景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