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畅春园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一样了。本来我只想远远地看着你,可我受不了,一直想见你。我拼命压抑自己,说服自己不能对你有非分之想。”
“当我知道李征有别的心思时,我一方面为你心痛,不知道你将如何面对。另一方面我却窃喜不已,我检讨自己的龌龊心思,可我的确欣喜若狂。”
“杨五曾经想使手段,被我喝止,我希望你能彻底地想清楚与他的过往,再决定未来。可没想到你竟然会拒绝我,我一贯自负,没想到跌了一个大跟头。”
“你拒绝我后,我好好反思,别人看中我的地位相貌,可对你与岳父岳母来说,岁月静好安稳平和的生活才是你们想要的,我这样的人未必是良配。”
“我思虑再三,自忖足以保你安稳,护你喜乐,这才央求老师前去求亲。”
杨澈将自己的心思娓娓道来,其中情意、担忧、思虑、恼怒一一铺陈,就像个普通的小伙子对心爱的姑娘诉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求得她的爱意和怜惜。
谭茵慢慢止住眼泪,回抱着他,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久久不语。
.......
良久,两人散开,杨澈继续交代事情。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觥筹交错,阿谀奉承,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交往,但人活在世上,总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你在颍州凉州,官员女眷少不得要拜访你,这事我不便出面,你得慢慢学起来。”
谭茵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学的。”
自从决定和他在一起,她就把原来担心的问题逐个想了一遍,就像彦雅所说,只能尝试着继续往前走。
“人心复杂,我的身份特殊,少不得很多人要通过你来达成目的。有的要升官,有的想发财,也不排除一二想要构陷于我。”
谭茵一听有点紧张,想了一想道:“我知道了,人家过来和我说什么,我都听着,既不表态,也不答应任何请求,更不能收任何东西。”
杨澈笑出声来,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道:“倒也不必这么紧张,贵重的礼品自然不能收,一般的东西还是要看人情往来,越娘她会示意提点你。”
谭茵这才放下心来。
“颍州知府张夫人会过来让你试嫁衣首饰等等,你有什么要改动就和她直接说。张夫人精明能干,婚礼的事我都拜托她了,你听她安排就好。”
“颍州城热闹,与中原大不同,你若想外出逛逛,一定要带好练桑和几个侍卫。”
谭茵见他安排妥当,对他笑着点点头,杨澈见她笑得春花灿烂,依依不舍道:“我得走了,你的房间我婚前不能多待,等我回来。”
谭茵也是依依不舍,突然想到什么,在一个箱子里翻出那块莲戏鱼叶白玉佩,早就已经打好络子了,给他系上,却迟迟不肯松手。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谭茵送他出去。
越娘与练桑早就等在外面,他吩咐二人要好好照顾她,又交代了一些事,就翻身上马,一行数人消失在视线之中。
越娘见她仍旧盯着杨澈消失的方向,说道:“姑娘,外面冷,进去吧!”
谭茵念念不舍地收回视线,转头回驿站。
谭茵走进院子,那个雪人弯弯的笑脸,小巧的鼻子,还缺了两只眼睛。
她折起树枝,把两只眼睛填上,画龙点睛,它现在对着她笑了,很是可爱。
谭茵忍不住去亲它的鼻子、嘴唇,然后是那双眼睛。
突然觉得很害羞,左右后面看看,四下无人,抱抱雪人回房去了。
回到屋里,她先坐了下来,又站起来,后又在屋内走了起来。
杨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般,唯有屋外的雪人那双乌亮亮的眼睛可以见证。
她想到他连夜赶过来见她,想到即将到来的婚事,想到他轻柔的话语,还有他的亲吻和热情,突然觉得既害羞又甜蜜,就像家乡初夏时节的槐花蜜,含在嘴里嚼一嚼,清香甜蜜。
以掌捧面,面颊很烫,似乎都不是自己。
看着那个打开的箱笼,那对白玉手镯显露眼前,谭茵拿起玉镯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