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思一个人回到了家。那个他觉得是幸福的家，而胡之恩觉得是监狱般的家。

张老太太见他回来，连忙站了起来，道“你一整天不回来。可担心我了。”

张学思仿佛没有看到张老太太就要上楼去。张老太太一看，挡住了他，道“你真的以为你的太太有这么好吗？我今天就让你认清真实的她。”

说毕，张老太太拉着儿子的手，进到了她的房间。

在张老太太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包药，和一个鞋盒般大小的盒子。

“你自己看吧。这些是我在之恩离开后，收拾她的物件时候找到的。”张老太太解释。

张学思好奇地看了看那包药物。原来是避孕药。他的心停止跳了一下。

“你一直想多生个孩子，却没成功。你还叫我不要怪之恩，增添她的压力。这下看来，她是偷偷瞒着我们，自己不想生的。你看，你选了怎样一个妻子？”张老太太像找到了大罪证，开始激动道。

张学思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其实很难受。他很想知道胡之恩是几时开始吃药的。是离开家里前的一个月，一年，三年，还是更久。他回忆起了许多年前的一次对话。

那时，维汉三岁多。胡之恩在维汉的教育问题上和张老太太起了很大的争执。那晚，胡之恩彻夜没睡。等张学思一早起身的时候，胡之恩问道“你觉得你妈妈这样宠着维汉是好事吗？”

张学思心想自己也是母亲带大，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于是便道“我觉得母亲有经验，自有分寸。你不用太过担心。你不用操心维汉的事情，不是反而轻松吗？”

他非常记得这件事情是因为他回答之后，胡之恩整整一个月没和他说话。过了一个月，他抱着维汉去哄胡之恩，才算解决了这件事情。

“也许就是因为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思教导孩子，之恩才选择不再生育的。”张学思心想。

“你再看看这个盒子吧。我想你看了肯定比我更加吃惊。”张老太太好像很期待儿子的反应。

张学思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枚枚金钱币。张学思感到错愕，他心想“之恩要这些金币干什么？”

张老太太看到他学思惊讶的表情，满足道“我算过了一共有八十六枚。”

张学思看着金币，金币的设计基本不过，应该不是买来装饰的，而是为了金本身的价值而买的。可是，这样几枚金币又能值多少钱呢？

“我算过了。价值差不多一万。”张老太太好像听得出张学思心中的疑惑。

“就一万？”张学思心想这样一点小钱，又能有什么用。

“我发现金币后，去问了维汉。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我和他确认过了上补习中心的学费，我才发现，之恩把数目报大了。我又查了查她的信用卡消费，才发现她把报大的钱用来买金币。都怪我疏忽，只看了看整数，没仔细查看她的信用卡的每样消费。”

张学思听着，听着，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记得，许多年前，之恩跟他说“今天之雯很开心。”

“为什么开心？”他其实并不关心胡之雯的事情，只是敷问道。

“她说其晟给了她一万块，说是给她的家用。”

“哦。。。”张学思那时心想这王其晟不务正业，家里的开销大多是之雯在付。他现在那出一万块给胡之雯也是理所当然，不值得这么开心。

“我觉得其晟对之雯很好。”胡之恩又继续道。

“他不就是在还之雯钱吗？”张学思不禁问道。

“哦。。”胡之恩脸色黯然道。

“我觉得还是你最幸运。”张学思打趣道。

“为什么？”

“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老公有钱，你从来都不需要担心养家的问题。”张学思笑道。

可是，胡之恩没跟着笑。她目光朦胧，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学思收起了回忆，又看了看金币。

“莫非之恩要的是现金？”张学思知道金币是唯一可以换取现金的物品。也对。这么多年来，他就给了胡之恩一张信用卡，让她买东西。不过，张老太太每个月，会稍微看看总消费。有时候，花得多了，张老太太又难免多问几句。所以如果胡之恩想要得到现金，唯一的办法，就是报大维汉的补习费用，然后用多余得来的开支去买金币了。也许，她当时说起之雯的一万块是想暗示张学思给她点零用钱来花吧。

“要偷偷每个月去买金币，买到八十多枚金币，要费多少精力啊。想来之恩是真的很想要存点钱。”张学思心想。

“我管她要的是金币，还是现金。总之她就是米桶里的老鼠，偷我们张家的钱。幸好没让她有机会把金币带走。”

“要是我和之恩复合，你会把金币还给她吗？”张学思好奇问道。

“当然不还啦。”张老太太想也不用想道。

“妈。。我觉得。。我错了。”张学思突然激动地痛哭流泪。他的内心充满悔恨，他按捺不住这汹涌的情绪，就像水坝抵不住洪水，洪水化成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儿子？”张老太太扶着哭到站不直的张学思道。

张学思不回答，继续猛烈地哭着。

“这现在。。知道之恩人不好，也不会太迟啊。”张老太太安慰道。

张学思听后，猛烈地摇摇头，道“妈，是我欠之恩的。。我不该听你的话。”

“啊？”张老太太脸上一阵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