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自鼻子里哼了一声，“想得美！”
狐后拉着小狐狸坐到榻边，笑了半晌才柔声的道，“我们小五竟然想跟战神墨渊学打仗？”
小狐狸使劲点了点头，小模样认真的很。
狐后抚着小狐狸的头发，满眼的宠爱笑意，偏头看了看白止，缓缓的道，“可惜我们小五是个女儿身，不然送去昆仑虚学艺，倒也不错。”
小狐狸懵懂的眨着大眼睛，仰着小脑袋糯糯的唤了声，“阿娘”
狐后摸着小狐狸的小脸蛋，笑盈盈的蔼声，“小五，墨渊是不收女弟子的。”
小狐狸张开小嘴儿，眼睛瞪的圆溜溜的，“为何不收女弟子？”
白止瞥了自家闺女一眼，凉飕飕的道了一句，“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端起盏凉茶一口饮尽，倾身抱起小狐狸就往外走，狐后紧忙起身跟上，急声的问，“白止，你做什么？”
白止头也未回，咬牙切齿的道，“去给夫子赔礼道歉！”
耳边远远的飘来小狐狸的求救声，“阿娘救我！”眼前画面又变了一变……
幽幽的桃花香甜弥漫在空气中，十里桃林，一株繁盛的老桃树下，小狐狸又长大了一些，约莫四五百岁的模样，小手里抱着个酒坛子，歪着头看着身边生得极漂亮的小男孩，“四哥，这便是桃花醉么？真香！”
他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的踱步近前。小男孩抱着酒坛子灌了一大口，拿袖子抹了抹嘴，转头看向小狐狸，一本正经的道，“四哥跟你说，折颜酿的这桃花醉，是这四海八荒最好听的酒！咱们白家的狐狸皆好酒，你四哥我！一百岁的时候便已拿酒当水喝了！你如今都五百岁了，也该练练这酒量了！”
小狐狸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四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小手吃力的抱起酒坛子也灌了一大口，然后便呛到了……
他急忙近前为她拍背，穿过虚空的手顿住，缓缓收回，无声的叹了叹。小狐狸抹了把呛出来的眼泪，小脸红扑扑的，颇豪爽的喊了一嗓子，“这酒真好喝！”
这次轮到他呛了一呛……
一株大柳树下露出一抹嫩黄色的衣角，他缓步近前，此时的小狐狸已是一千岁左右的模样，小手捧着一卷厚厚的竹简看得正认真，他好奇蹲到她身边瞧，那书简所载的内容正是神魔大战，小狐狸看得认真的这段记载的是他孤身一人破了魔军阵法。
他挨在小狐狸身边坐下，含笑抚着她的小脑袋，这个冰雪精灵的小丫头若是这么小的时候被送去昆仑虚，不知如今会变成什么模样？小狐狸看书简看得极认真，这么小的年纪也不知能否认全那些繁琐的文字，他隔着虚空一下下拍着她的背，眉眼里满是暖融融的温柔，小狐狸忽的合起了书简，豪迈的站起身，对着远方的落日斩钉截铁的念叨了一句，“等我长大了，一定也要做战神墨渊这样的大英雄！”
他挑了挑眉，伸手去拉她的小手，画面又变了……
暮日余晖，漫天落霞，一处平阔的山坡上，几个小童子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脸上都挂了彩，疼的哇哇直叫，小狐狸的学子服上也刮了好几道口子，一条血痕划在白嫩的小手臂上格外刺眼，小狐狸身后护着个高她一头的小男孩，男孩哭的涕泪横流。
他蹙眉近前去检查她的伤口，她小手叉着腰，凶巴巴的对着一地的小同窗喝道，“以后他便由我罩着！你们若是再敢欺负他，可别怪我不客气！”
一地的小童子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小狐狸小手一挥，“知道了还不快滚！”
一群小童子连滚带爬的跑远，小狐狸疼的咧了下小嘴儿，转回头时已又是一副豪气干云，小手拍上那小男孩的肩膀，皱着眉头小大人儿似的教训道，“被欺负了就要拳头打回去！”
小男孩吸了吸鼻涕，声音颤颤的，“我打不过……”
小狐狸使劲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肩，恨其不争的道，“打不过你就跑啊！总之不能哭！你越哭他们就越觉得你好欺负！”
小男孩抹了把鼻涕眼泪，使劲的点了点头。
小狐狸背着小手满意的点点头，“嗯，你回家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他敛眉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着，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小十七有颗锄强扶弱的心，心中装着正义，他一直都知晓。他的小十七，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十里桃林那间小狐狸住的小茅屋里，桌案前一男子正执笔作画，看形容倒是像小狐狸的二哥白奕，只是此时白奕尚未蓄胡须。小狐狸约莫一万年左右，莹白的小脸儿清丽脱俗，乌黑的大眼睛灵动清澈，正比比划划的指挥着，“四个！四个！哎呀，眼睛太小了，再大些大些！”
她四哥在一旁补充道，“耳朵也太小了！再大些大些！”
他好奇的走近看，不禁眉心一跳，画中乃是长着四个脑袋，眼如铜铃，耳如蒲扇，方额阔口，虎背熊腰的，怪人……
白奕始终一脸的难言，几次修修改改后，两个小家伙终于齐齐点了点头。白奕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收笔之际被小狐狸拉住了袖子，小狐狸朝那画抬了抬下巴，“名字！”
白奕摇了摇头，落笔似是有些艰难，停顿了半刻，笔墨横姿，气韵流畅。
他赞许的勾了勾唇角，蓦地整个人僵住，怔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艰难的看向小狐狸，那画的右下角落的四个字是，战神墨渊……怪不得她初见他时一副失望的神情，原来他在她心中便是生得这般，这般骇人的模样？
两个小家伙又央着他们二哥将这画卷给挂了起来，白奕出门之际念叨了一句，“对不住了。”
他抽了抽嘴角，啼笑皆非的欣赏着他的画像，小狐狸不知从何处抱来了三个大桃子供在了画像前，兄妹俩一同跪在案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他屈指敲了敲眉心，默默琢磨着，待回去了得好好跟小狐狸清算一下这笔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