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事多,哪一天不是半夜才回?”宋清望着正在换鞋的女儿,“不是说参加书画协会活动么,怎么是秦天送你回来的?”
宋词:“路上碰到的。”
“书画协会的人没送你回家?”
宋词嗯了声:“秦天不让他们送。”
宋清的脸有些拉长:“词儿,过来,爸跟你说几句话。”
“你说呀。”宋词坐到沙发上。
宋清一脸严肃:“词儿,读大学,就是成人了,以后肯定要考虑男婚女嫁的问题。爸希望,你以后能找个知书达理、家境殷实的人家,这样下半辈子就有依靠,不会吃苦。”
“说啥呢?我才不出嫁呢,家里挺好的。”
“词儿,你的长相在县里远近闻名,大学也不错,好人家一抹就是一大把,前些日子,县里几个副局托人来探我口风,都被我一口回掉了呢。你想想,这些都是什么样的人家?”
宋清:“秦天心眼虽然不错,但这条件你看看,够得上咱家么?再说,当厨师,吃的是技术犯,竞争激烈,活儿又重又累又脏,爸不希望……”
“停停停!”宋词举起手,“告诉你多少遍了,我跟秦天,就一高中同学,同窗之谊。爸你别想太多。上回也是,秦天来咱家求你帮个忙,你打了一万只电话让我离他远一点,我什么时候跟他近过?”
“爸这不是为你着想么?”
“谢谢爸。”宋词嫣然一笑起身,“放心吧,我跟秦天,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儿。”
……
青少年宫酒吧,紫薇厅。
隔壁蹦迪的声音震得包厅的软包都有些颤动。
赖志前仰脖又灌下去一杯,红着眼,望着在座的六个人:“谁……谁踏……踏马的也别劝我!”
包厢里七个人,赖志前和赖志进、矮油,还有四个有两个卷着袖,各露出一条青龙,另两人则穿着工商、卫生的制服。
赖志进:“哥,你别冲动,今晚都是自家兄弟,你要揍断秦天一条腿,有石兄弟出手;你要找其他麻烦,何老弟、顾老弟在县里关系十分广,你又何必一定要跟秦天单挑?”
赖志前都带了哭腔:“志进,我受得了吗?揍他一顿又什么用?我要的,是哪儿失去的,从哪儿找回来,而且必须是加倍偿还!”
矮油:“志进,你哥心意已决,你不用劝了。干我们这行的,技术被人别下去,以后地位就没了。今天上午志进你也在场,五个评委跟你哥关系那么好,不发表评论就退场,也算有良心了。”
“但志进,明眼人都看得出,志前他的菜,确实跟秦天的有差距。所以后来周经理宣布秦天获胜,我跟志前都悄悄地退出了,犟着上,没意思。”
“这一场,恕我直言,志前输得很惨。秦天的手艺,我和志前都承认,是有的,并且不是普通手艺。至于是不是恰巧抽到了他最擅长的那道菜,我们不好下结论。”
“几位兄弟,咱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我就不怕丢丑了。志前若不能扳回一城,今后,他想在容石县甚至杭兴市烹饪界独扛大旗,那就难了!”
赖志前抬着醉眼:“对……矮油说得对!我一定……一定要搬掉秦……秦天这块绊……绊脚石!”
矮油:“志进你不用阻拦,志前他喝得有些高了,让他发泄,发泄完就痛快了。”
“下午,我和志前商量了一下午,决定还是要和秦天拼一场。这场若是扳不回,志前恐怕真栽了。但想来可能性不大,志前在容石县耕耘那么多年,根基深、人脉广,成功的把握大。”
赖志进颓然落座,闷闷地将一杯酒倒入口里:“玛的,没想到我哥也会给整得这么痛苦。干吧!”
赖志前捶着桌:“秦天,你踏马的别得意,你不是还有一个月的试用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