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雪儿有些无助地回答。
隔壁音响店,换了首乐曲,黄家驹那苍凉的声音穿透了初冬的阴寒:“……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兄妹俩整理完小吃店,秦天关照妹妹赶紧回家复习,便匆匆离去。
……
直到日落灯上时分,秦天这才回到家。
这是容石县西侧近郊的一个老小区,最早是县里机关的宿舍,分给父亲的是一间四十多平米的房子,也算两室一厅。父亲被开除公职后,房子曾被收回,落实政策后又原房安置。
实际上,这房子没房改过,产权属县里,按规定是应该收回的。但上头有人同情父亲遭遇,他去世后,就这么让他们住着,每月象征性收几元房租。
好人,一直都有,即使帮了你,也不求回报。
“回来了哥?菜都凉了,我再去热热。”
秦雪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她一直安静地在做作业,对她而言,秦天是哥哥,也是父亲,虽然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把店关了,但她确定哥哥精神没问题,那就知道,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唷,塑料袋里装着啥?”秦雪见秦天拎着个大袋子,有些吃惊。
秦天心疼地瞅了眼饭桌,妹妹很乖,每天都这样,在他回家前,就把晚饭给做好了。
但因为穷,菜很寒酸,一个青菜,一个酱菜,一只腌杂鱼,一只榨菜丝蛋花汤。都是低营养的东西。
秦天的眼睛有些湿,他对不起妹妹,一个大男人,没尽到养家之责,让妹妹受尽了苦。
“雪儿你去做作业,不用热,哥今晚做几道菜给你吃。”
说着,他将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一取出,一瓶油,一条精牛肉,一条鲈鱼,以及生抽和一些辅料配料。
看得秦雪愣愣地:“哥,这些菜,都是最高档的,得花几十元吧?”
秦天笑着:“都说雪儿数学好,眼一瞟就给说准了,花了三十八元五呢。”
“你疯了?”雪儿抬起凤眼,“这么贵,我们怎么吃得起?”
秦天:“下午去房东那儿办了退租,房东也算客气,退了一个半月房租,150元呢。不差钱。”
“哦对。”秦雪想起房租的事了,“那都花完,以后咋办?”
“有哥在,这些事你不用考虑,唯一需要你考虑的,是把成绩再提高一把,掉到年级段前二十名以下,别回来见哥。”
雪儿笑了:“我努把力,前二十名是有希望的。话说,哥,这些菜,咱也不会烧啊。”
秦天每天在小吃店忙东忙西,包馄饨、包饼子、烙面饼都学会了,也会煮,但家里从来没见烧过菜,都是雪儿放学后烧完,他吃现成的。
所以妹妹才会有此一问,因为这些菜,她都不会烧。
秦天拍拍妹妹小脑袋:“上午的话,你忘了?哥还要到容石县饭店当厨师呢,就这么几个菜还不会烧?”
雪儿眨巴着眼,嘟哝一句:“不会又犯病了吧?可是眼神挺有神的,也不像犯病啊。”
秦天懒得理她,左手拎起鲈鱼,右手操起菜刀,平摊砧板上,菜刀凭空一闪。
“哧……”有个像音符划过般的声音响起。
雪儿的凤眼瞬间瞪得挺大,粗话都爆出来:“卧槽,哥,鱼鳞没了,这啥手法?你学过?啥时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