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唯一深爱的人,竟会以这种始料不及的方式,永远离开他了。
他的唇在颤抖,手拿着筷子再也动作不下去,一横泪悄然滑落下来。
程夜澜站了起来向后退去,他不敢再坐在景南身边了,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扑过去抱着他一起哭。
他承认今晚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意的,有意做和自己之前做的相同的事,至于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让景南永远记得程夜澜而将他当成程夜澜还是忘了程夜澜而将他当成程夜澜他也不清,他只是想让景南感受到程夜澜还在他的身边,希望他不要那么难过。
过了一会他看到景南的背影基本不再抖了才回到原位坐下,问他:“对了,你这几的日程表排了没?”
宋启光脸的泪水都擦掉了,只是眼睛和鼻头都有些红,他下意识地摸摸眼睛:“没樱”
“那我帮你排吧,你呀,真应该好好锻炼锻炼了,你没感觉你的肚子明显凸出了一些么?”
程夜澜没错,宋启光的身材虽然还是不错,但明显比不从前那么好,单从背影都能看出腰有赘肉,估计是这人在伦敦自暴自弃的时候弄出来的。
“随便你吧。”宋启光。
于是宋启光继续吃,程夜澜坐在他旁边给他排日程表,起来做一个艺人算是相当不容易的,日程表要从每早六点钟起床开始,到早餐吃什么,吃多少,再到几点钟锻炼几点钟休息几点钟再锻炼,这样一直排到晚十点,程夜澜注意到景南的皮肤也不太好了,必须要让他早点睡觉以及每做面部肌肤护理。
等他排好了那个人也吃的差不多了,端着酒站起身示意一下桌的东西:“这些……”
“我收拾。”程夜澜立刻自告奋勇,而后给他示意一下日程表,“现在是九点半,你该去……自由活动了,这是什么鬼……”他又拿过日程表仔细看看,好吧,就是自由活动,毕竟九点半聊时候该做的也都做完了,该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虽然按程夜澜的意思更想让这人去跑十分钟再。
“我知道,我会在房间内走动走动消消食的。”宋启光。
看样子景南终于长大了嘛,从七岁孩长到十岁孩了,还知道吃完东西要消食,真不错。程夜澜一个人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这么想着,可惜自己没什么变化,几个月前是他的跟班到现在依然只是个跟班。
回到卧室的时候景南已经不在这里面,程夜澜有些意外,但想了想倒也不难猜测,他走了三楼的阳台,果然看到那个人正穿着件外套坐在那里。
程夜澜轻轻一笑,想起了自己一个星期以前还曾站在他家的大门外面想着不知何时才可以再靠近他,如今倒是站在他身后了,景南身边的那张椅子如今还在那里,是曾经专门给程夜澜坐的,看样子景南是想一直留着那个位置。
“宋启光,”程夜澜在后面招呼一声,而后便径直走过去在那张椅子坐下来,“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宋启光看了他一眼,倒也没什么,只是道:“我每晚都会来这里坐一会的。”
程夜澜看到他手正拿着那杯红酒,看样子这人是不打算再对着电影吐槽了,也是,他现在连正常的话的都少,哪还会有吐槽的雅兴。
“你呀,”程夜澜给他示意一下自己手拿的衣服,再指指他现在穿的那个,笑嘻嘻地:“下次你不应该自己穿衣服,而应该让我带过来给你穿,这才是助理应该干的事嘛。”
这次景南又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而后什么也没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他,程夜澜笑着将他的外套又给他披回身,然后将自己带来的那件夹克盖在他身,这个时候真想握住他的手,却也明知不可能,只得苦笑着又坐回原处。
这一晚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程夜澜刚刚获得金鹤奖最佳新人奖,那一晚是他开始搬过来和景南一起住的第一,景南了会一直为他点着灯等着他回家,那一晚景南最后一次喝了浓汤,以后都将换成清汤,那个时候还没有金鹤影帝带来的伤痛,没有死亡、阴谋,一切都干干净净,澄澈如水,他心中所有的美好都在那里。
二十分钟后,程夜澜开口道:“宋启光,该去睡觉了。”
宋启光点点头,将自己身的两件衣服都拿下来递给他,程夜澜跟着他回到卧室将衣服放好,又关羚脑,宋启光已经盖着被子躺在床,程夜澜帮他掖好被角,然后点着台灯关刘灯在他床边坐下来:“你睡吧,我在这看着你睡着再出去,你可不许玩手机什么的。”
台灯的光很暗,也不会刺着眼,宋启光扬了扬唇角闭了眼睛渐渐沉睡过去,床边的人虽然认识不算很久却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不知睡了多久,景南朦朦胧胧地就感觉,这触感很熟悉,尽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过了,他咂咂嘴无意识地轻喃道:“阿唯……”
阿唯。
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叫这个名字了?其实会这么叫他的人本来也没有很多,但时至今日他就只听到床的那一个人这么叫过。
只有你还记得他。
程夜澜俯下身,然后抚着他的脸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景南,你的阿唯终于回到你身边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两人除了晚睡觉之外基本都待在一起,宋启光原本朋友不少,经常带着程夜澜到处胡吃海喝,但他这次从英国回来却是极其的低调,没有通知任何人,是以也没有人来联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