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8.信与释(2 / 2)雪千寻首页

她看着雪千寻的眼睛,不管那张脸上带了多少轻佻好似玩笑,眼中的紧张和早知答案的落寞是在她眼下所藏不掉的。

她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有真有假。

她长了一双可以读懂她的话的眼睛,可以分辨真假。

东方黎没有给出答案,轻轻偏了视线,皱起了眉头,“未庄主既然与你说了有那第四方势力,想来你也猜到它必与阿良有关。若说这是个针对日月神教和锦衣卫的圈套也很有可能,甚至包括那个塞外首屈一指的狂云帮也被算计在内,我以为张一轲之死并非是赵氏母女所为,倒可能是那第四支势力的手笔,吸引日月神教调查赵氏母女,挑拨矛盾。”

雪千寻见她对刚刚的问题避而不答,不悲反喜,回避比起明白的拒绝已是进步一大截。若是普通的女子怕是要为这个失落不已,但雪千寻却善于从不利中寻找有利,这回避的态度岂不是证明了东方黎对自己还是有许多在乎,怕直言伤了自己的心吗?以东方黎的性格,能做到这一步已算有情。

她听东方黎拐到正事上去,自然不会纠缠,认真听着,皱眉分析道:“左使的意思是这局从张一轲死之前就已经开始在布置,甚至还要更远。利用张一轲之死引左使进京,利用良公子诱导左使对赵氏下手,还追加上了锦衣卫,然后让良公子杀死赵氏母女,做实狂云与日月神教和锦衣卫之间的仇恨?”

东方黎点点头又摇摇头,“或许是要挑起狂云与神教,神教与锦衣卫,锦衣卫与狂云的三角仇恨。”

雪千寻愣了一下,疑惑道:“只是良公子是知道你与锦衣卫的关系的,其间风波如何挑的起来呢?”

东方黎笑了笑,反问道:“若是良公子知道,那幕后的手却不知道呢?”

雪千寻讶然,她知东方黎并不是感情用事的冲动单纯之人,既然如此说就有其道理。

“我与阿良交手后去了北镇抚司,从那里得到一个消息。阿良虽透过京西舵主亦传递了抓赵氏母女的信息,但提议锦衣卫去埋伏的还另有一个人。”东方黎轻飘飘地道:“如今这个人,却已经服毒自尽了,他说的好听,不死难告慰众兄弟在天之灵,只是牟斌身边可有只狐狸,岂会不发现几分端倪?”她顿了顿又道:“况且他说因为爱希儿。”

雪千寻心中叹息,爱一个人可以为她做许多事,许多对的事,许多错的事;许多守护她的事,许多伤害她的事,左使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前者,爱你的人是前者,就认定东方良也是前者啊!“那左使以为良公子并未背叛,而是有难言之隐?”

“我说了,说不上背叛。纵使是他真去做些什么,也说不上背叛。”他无杀意,又如何算的上背叛呢?兄弟十数年,若还不懂那刀刀无情刀刀有情,也不值得他去做她的影子,也只有她才配得起让他做影子。东方黎自傲的笑道:“我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既然他不跟随我,那就定然不会再跟随别人。”

雪千寻闻言也想起那个挎刀挺立的人来,外表清冷,心思细腻,只看他从来行走便知其心中傲骨,若不是与东方黎有着十多年的感情,或许他连她都不会跟随,这种人难为人下之人,她知道东方黎说的有理,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忌讳,“可那药方...”那药方是她心中的一根刺,面前这人她放在心头都嫌低了,恨不能捧到高高,而自己顶礼膜拜,怎可让别人伤了去?

“阿良知道苏音会医。”

信任一个人,所有的怀疑都会有解释的理由,心之赤赤,情之诚诚,然而这终究还是一场赌博,对与错不过是解释结果前赌徒自己的揣度罢了。

雪千寻虽犹有芥蒂,却愿意相信东方黎的判断,只是提醒道:“虽说如此,现今各自为政,还望左使小心。”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上,或许是许多事上,他还是摆了东方黎一道,是有难言之隐也好,为取信于人也罢,终究是小手段害了她的利益。就拿这次张一轲京西舵的事来说,可是留下个不小的烂摊子。

东方黎点头,“我晓得。既然为敌,不论真假,我都不会手软。”她交待完此事,又道:“再有张一轲和京西舵的事要放一放,我已与锦衣卫说好先做场戏把这桩事先糊弄过去,也造出与锦衣卫有龃龉的假象诱敌上勾。至于我们这边,先取大位要紧。”今晨离开,牟斌反复催促,着实让她心中不安,莫非那人真的有什么危险?否则为何等得起五年却等不起个把月的。

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诉雪千寻她要夺位,但也知道雪千寻必早已心中清楚,果然雪千寻点了点头,神色如常。

“这事便由你负责,自然会有人持我手令联系你。”东方黎长身而起,她还要去趟未已那边,探探那赵氏母女。她见雪千寻答应,便走向门去,身后的目光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自己身上,让她有些不自然,犹豫了一下回头道:“牟斌似乎有些疑我,非得令人为我包扎,我不便阻拦。”

她说着推门走了出去,留下雪千寻由惊讶化作难以抑制的笑意。

这是解释吗?这是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