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顾周围，有些迷茫：自己应该去哪里呢？

回宿舍，如何面对江牧笛？

密集的雨滴打在伞上发出细细的啪嗒声，积水从脚底蔓延出凉意。

果然，还是去训练吧。她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等等。江芷兰迈出两步突然一顿。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瘦弱、伤痕累累、却又坚强的少女。

大概自己不能这么放着她不管。

“喂，莉莉，给我的档案再加一份——嗯，我这就去取。”

......

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杨慕静静侧卧在病床上。

一切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发生了，如梦境般恍惚而又不真切。

明明前一天还和她抵足同眠......明明早上还笑着冲她挥手告别......

为什么会这样呢？

江淮野兽般狰狞扭曲的脸浮现在脑海中，那赤红的双目分明是一个疯子，与先前那个儒雅随和的男人完完全全是云泥之别。

他已经疯了。杨慕微微颤抖，又缩了缩小身子。

一切已经超过了杨慕能理解的范围之内——突然被迫出柜，被养父痛打一顿，然后被告知原来她们一直处于危险中，她得替她接受实验，以应对只存在于她印象里电影小说中的外星生物。

“呵，呵哈哈......”杨慕轻声傻笑出来。

简直是，荒诞不经。

“咚——咔。”门开，年轻女子一手垂一把湿淋淋的雨伞，一手拎一只帆布包走了进来。

江芷兰放下东西，走到杨慕床前一顿，“现在感觉如何？还疼吗？”

“还好。”杨慕撑起身子。

江芷兰瞥了一眼裹纯白薄被的少女，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转身从布包中翻出一只苹果。

外面风更大了，密集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阵阵“啪啪”的声响，似乎撞击着屋里人的心脏。

“魏叔，都和你说了吗？关于塞壬和改造的事？”江芷兰坐在床边削着苹果，小心翼翼地问身旁的少女。她怕自己的声音一大就会吓到她。

少女低头看着地面，闻言轻轻点头。

自从自己把她推开以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眼神空洞，面无表情，魂不守舍，看着让人很是心疼。

为什么人要遭受这种悲惨的命运呢？江芷兰看不下去，她和江牧笛是这样，这个女孩也是这样。不过不同的是，她和江牧笛已经无法回头了，但杨慕不一样——她才18岁，理应好好享受生活，体验人生的美好。

“刚才你也听到了，你的身体太弱，接受手术的话存活概率不超过一成。你——别参加了，我会跟秦姐姐说放你回家，只要你保证对这里的事情守口如瓶。真的，哪怕你手术成功了，那玩意也会让你饱受折磨。”

江芷兰抿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激动，话也随之多了起来：“走上了这条路，就回不了头了。你会走上战场，去面对异常可怕的敌人。”

“你还这么小，相信我，生活还是很美好的，起码你的父母还会——”

“没有了。”低低的声音，杨慕冷不丁打断了江芷兰的话。

“谢谢你。不过，我除了这条命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杨慕抬眼看向身边的人，空洞的黑眸中有了光亮，不过是闪烁的泪光。

她很善良，像江月白一样温暖。可惜她的光芒照不到我的身上。

江芷兰鼻尖一酸，一手把女孩揽入怀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让这个身子僵硬的女孩感受到温暖。

“一切都会好的，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会保护你的。”江芷兰抵住杨慕的额头。

或许是出于怜悯，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