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辛这般解释,熏育懂是懂了,却也瞬间抓出了其中的问题,咬着嘴唇睨眸质疑:“可父王是与元妃同浴的,他二人定然气味相同,你如此做,岂不会也令父王一并陷入危难?”
提及此处,干辛的眼色略有闪烁,敛了头讪言道:“大王几乎无时无刻不再元妃身边,无论他们身上气味是否相同,只要元妃有难,大王都必定挺身而出、共同面对,故而……干辛也并未特意避开大王……”
“你的意思是,就算父王出事也无所谓吗!”熏育的眼倏的一瞪。
危害当今夏帝——他的亲生父王,这是何等大罪!
而眼见熏育如此惊怒,干辛也立马跪地恳言:
“公子,大王与元妃同食同宿、形影不离,干辛实在想不出如何避开大王去行对元妃不利之事。何况公子是大王唯一的子嗣,就算大王有什么意外,公子也能接替……”
还未等他说完,熏育便勃然瞠目,忿忿将他打断:“干辛!你太大胆了!你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干辛随即以头点地,形似恭顺,然而却并没有要认错的意思,反而满目毅色,决然反问:“干辛并非胆大,干辛只是想不通,公子究竟是想要尽孝,还是想要复仇?”
“你!……”熏育百般气愤,但在此时竟是无言以对,小小的容颜顷刻之间就面色几变。
干辛见状紧追不舍。“公子可还记得大王过去是如何待您和风妃的?豢龙妃冤死,此全为大王之过,致使今日‘天罚’降临,地震不止。那当初的风妃之死呢?难道大王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熏育听后狠狠一怔——是,母妃自尽于容台,摆明就是在向世人诉说她的苦闷,诉说他父王的无情,他这个做儿子的又怎会不明白?但,现在父王是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啊……
“退下……”熏育口中喃喃。
“公子!”干辛依旧执着。
“退下!”熏育大吼,终是失了耐心。他年纪还是太小,一下子难以承受这么多。
现在的他脑子很乱,只想自己静一静……好好静一静……
母妃,熏育究竟该怎么做?
豢龙妃令天将灾难,应验了那“天罚”之说,她必是恨极了父王的。那您呢?您也憎恨父王、希望他收到惩罚吗?
……
这次地震影响甚大,整个斟汴城在一夜之间就损毁近半,百姓死伤者众多,周边受到地震波及的各地亦有相关奏报相继呈来。
此刻,前朝与后宫的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聚焦在了朝堂,翘首以待帝癸将会与诸位政要之臣商议出怎样的赈灾补救之策,竟是没有一人发现那干辛出了长明宫后不久,便有一只不起眼的信鸟自他的住处展翅而出。
而它飞去的方向,正是商国王城——殷邑。
……
癸已经很久都没为国事如此操劳了,夜半之时,他连沐浴也顾不得就抱着喜转瞬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