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挺如玉树,雅似芝兰。眉长如墨画,眸淡似清潭。鼻梁很高,唇也好看……
女孩全身一震,心就那么突如其来的漏跳了好几拍,原本的愤然竟瞬间全部不见了。
她看那人一出门便向左侧拐了过去,她也急着想要去追,可在路过书房门口时突然又想起自己还有“正事”。
“父亲!”女孩一进门,连礼都未施就扑去了天乙身上。
天乙放下手中事务,抱着她宠溺道:“怎么?我的小尨(lóng)兰,终于在外面玩够了肯回来见父亲了?”
尨兰小嘴一嘟。“父亲大婚,尨兰才不想打扰父亲的美事。”
天乙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挑眉睨眸。“我看你今日来,是为你母亲声讨我的吧?”
“父亲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大婚过了这么久了,还不去看看母亲!母亲的眼睛都要哭坏了!”尨兰稚嫩的小脸满面愤然。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那有莘月桐倒追了父亲那么久,连身边的贱奴都用上了,才死赖着求来了父亲的元夫人之位。
如今婚都已经成了,她还霸着父亲不放,着实太不要脸。
“好好,稍后便去。你这丫头人小鬼大,都学会胁迫父亲了,可是比你那些兄长厉害呢。”天乙摇头淡笑,这个女儿怕是要被他给宠坏了。
尨兰又撒娇的爬到天乙的脖子上蹭道:“兄长们是男儿,哪有尨兰这个女儿惹父亲喜爱?”
天乙笑眼更弯,也由着她蹭着。
只因尨兰是他身边唯一个天真单纯、能让他毫不设防的人。
片刻,尨兰抬起头,眼中闪着光道:“父亲,方才出去的那人是谁?生得真好看!等尨兰长大了,把他赐给尨兰做夫君吧!”
“正事”办完了,也该为自己问问那个俊俏的男子了。
天乙一怔,不禁失笑:“你才几岁?都惦记嫁人了?他名为伊,是父亲新升任的庖正。”
谁知尨兰闻此情绪大变。“他就是伊?那个奴?”
天乙对伊很是看重,不喜有人再以“奴”的身份羞辱于他,自也微冷了脸道:“尨兰失言了,他已不是奴了。”
尨兰骄纵惯了,才不管父亲如何,只顾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名义上虽然不是奴了,可脸上墨着的‘奴’字抹得掉吗?父亲如此偏爱元夫人,就连她的奴都被解了奴籍,享受天下独有的待遇。”
“瞧你,方才还说喜欢伊,这一转眼怎就嫌隙起来了?”天乙听出尨兰的重点是在替她母亲鸣不平,可后庭之事他懒得操心,便有意曲解,将话头引开。
尨兰年幼又纯真,果真毫无意识的就被拐了去,撇嘴道:
“方才在门前只见到他一个侧脸,不是没看到另一半脸上的那个‘奴’字吗!尨兰可是商国世子最宠爱的女儿,怎可屈尊降贵嫁给一个曾经做过奴、受过墨刑的男子?”
天乙摸摸她的头,笑容之中似有深意。
“我的小尨兰,伊的好,又岂是寻常人能轻易看得出的?只希望往后你别后悔今日之言,到婚嫁之龄勿要再缠着父亲将你嫁于他便好。”
尨兰一“哼”,嘴撅得老高。“想不到父亲竟如此小瞧尨兰!”
什么才华卓著,什么容貌绝世,还不是有莘氏那贱女人带来的贱奴一个,她尨兰才不会看上他呢,永远都不会!
—————————————
【注释】
●尨:古汉字,lóng音,通“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