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王,元妃出容台宫了。”有人忽然来报。
癸立即弹起。“她去了何处?”
他虽说了不见喜,但仍惦记她的一举一动,便专门安排了人偷偷看着,若是喜出门,便要第一时间来报。
“过了碧水湖,似是朝下奴之地去了。”
“什么!”癸一惊,瞬间想到那曾经令喜百般宠信相护的伊。
这臭丫头,我才离了她三日,她该不会又有了哪个令她在意的奴了吧?
霎时,癸怒火骤起,一转眼便气呼呼的冲了出去。
……
越是临近下奴之地,路便越窄。
喜走这一路,所有见到她的奴皆是惊慌退拜,不敢出声。
没人能想到,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元妃竟会亲身踏足这卑微下等的奴的地界。
喜看向慌慌张张跪于两侧的奴手中抬着的数匹锦帛,问向左右:“这里是制衣的地方?”
“公主,此是下奴之地,故而也算不得是‘制衣’,这些奴做的只是‘制衣’中最下等的拆分布匹的工活。”
辛奴话音还未落,忽闻“嘶啦”一声,隔壁院落中传出了撕扯锦布的声响。
一声未断,一声又起,竟是此起彼伏。
喜怔住。
只觉这声音分外耳熟……
当初为了研制百花宴,伊带着她去山间采花,她被毒花刺破了手,伊便抓了她的手指放入口中为她吸出毒血,还扯下自己的衣裾为她包扎伤口。
那次,伊因碰了她的手很是羞怯,她也强压着小女儿家的羞臊,反去握了伊的手……十指交握……
那布匹被扯裂的声响正是与当时伊撕扯衣裾的声音相近的……
喜反复听着,青涩甜蜜的回忆亦随之在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不知不觉,她已经抿着樱唇婉婉而笑,痴痴失神,甚至就连癸已靠近都未有丝毫觉察。
“怎得如此高兴?”癸忽然一语,声音有如飘自冰山。
喜被惊得险些跳起,那片许甜美的念想亦跟着瞬间化作了泡影。
“大……大王?……”她结巴着看向两边,见辛奴和长铃早已在地上趴跪得服服帖帖,自己却全无所知。
“吓到你了?”癸冷声嗤问,他面上阴云密布,跨步走去前面的院门。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讨得喜这般欢心,竟然令她还未走到门口与之相见,就已经羞笑成了这副模样!
然而入了门,他却怔住了。
这满院正在分扯布匹的下等之奴,竟然全都是女子!
众人见到癸,全都慌乱的放下手中事务、惊骇跪地,再不敢抬头。
见癸反应古怪,喜怯怯上前,轻声问:“大王还在生气?”
癸未答,却反过来问喜:“你方才因何而笑?”
“我……笑了?”喜一脸茫然,她想得太过出神,并未留心自己的神情。
癸浓眉一紧。“休要装糊涂,你当我是瞎的?”
喜一噎,不敢再去惹他,下意识的握紧腰间香囊,诺诺道:“……呃……许是,我喜爱听这裂帛之音吧。”
癸微挑了眉毛半信半疑。“听裂帛之音你便会开心?”世间还有人会有此等癖好?
“……挺……挺好听的……”喜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她自己都觉得这理由牵强了点。
癸盯着她看了片刻,沉默间,想起了与喜初识时,喜便有爱好扮男装的怪癖,看来喜说爱听裂帛之音,也不是没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