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到了。”
当马车终于停下了颠簸,外面响起赵梁的声音。
癸牵了喜的手。“随我下车。”
喜一出来便怔了片许。“这里是……”
癸未言,只满面堆笑,拉着她顺着坡地一路前行,直到行至那千山环抱的山崖之巅,立于叠叠轻薄的云层之上。
悬崖边缘,风声鹤唳。
喜的身体随风微晃,她害怕这里,不敢往下看,双腿也软了几分,不自觉的便抓紧了癸牵着她的那只手。
感受到喜此刻对自己的依赖,癸嘴角微扬,开口道:“妹喜……还记得上次我将你掳来此处时,对你说过的话吗?”
“大王说,站在这里鸟瞰山河,就好似将整个九州都踏在了脚下。”喜知道癸真正想要她答的是什么,可她却有意避开了重点。不过她的心思,癸又岂会看不透?
“我还说,你终会心甘情愿与我一起站在这里的。”癸没打算追究她的回避,径自将要说的说出。
喜却更加退缩,甚至还抬脚向后挪了小半步。“睥睨天下,乃是帝王之姿,喜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罪臣之妹,怎可与大王并肩……”
孰料癸竟微扬起下巴,眯了眼眸眺望向远方,勾唇间,一句令喜闻所未闻过的言论自他口中而出:
“能睥睨天下的不仅是帝王,还有帝王的女人。”
喜怔愣,癸却已退至她身后将她深揽入怀,魅语伴随温热的气息厮磨一般撩拨着她的耳膜:“妺喜,将自己交给我,我会给你这九州四海最好的一切。”
此时已近黄昏,周遭高耸的群山呈环抱之势,中间的深谷烟雾缭绕,隐隐飘着云彩,呈以天边那轮红日洒下的一片金红余霞,如仙如幻,恍似天境。
“大王……”喜下意识低念。
如此景致,如此话语,她竟恍然有片刻的迷失。
于帝癸而言,她究竟是战利品,猎物,还是玩宠?
帝癸待她可有一丝真心?
……帝王……会有真心吗?……
忽然,喜感觉到癸的身形微滞,随后便听到他问:“那边的崖顶是否立有一个人?”
喜随之望去,果然见右前方的山崖上有个纤长模糊的人影。
“似乎是。”喜答着。
“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是那个名为伊的奴?”癸又问,话音却是冷了半分。
喜心间一慌,本能的便去为伊开脱。“不会的,大王离开蒙邑时他才被放出,理应没有那么快……”
喜就在癸的怀里,癸环抱着她,能明显感觉到她呼吸起伏的频率起了变化。
癸顿觉心里堵闷,语气便更增幽冷:“你是说,如果时辰足够,他也极有可能会追来看你?”
喜一惊,连忙辩解:“喜并无此意……”
癸眸间生寒,又将手臂收得紧了些,唇再次贴近喜的耳际。“妺喜,不管那边那人是否是他,你我相拥在此处,他虽看不清,但也应当能看出我们的身影是交叠在一处的。”
“大王之意,喜不明白……”
喜怯怯的,她担惊受怕,不想让伊受到一分一毫的怀疑、遇到一分一毫的危险,而此时的帝癸亦是深不可测的如眼前的万丈深渊一般令她心生恐惧。
“我的意思是……我想要你,身和心都要……现在就要。”癸的声音已化作气音,低魅如缕般婉转钻入喜的耳窝,却又霸道得不容半分反抗。
喜的内心轰然震颤,微白着脸色结结巴巴推辞:“大王也说那边的人会看到,即便看不清也……这……这种事,怎可在人前……?”
不料癸竟是挑起唇来一记邪笑:“那还不容易,你若不愿被人看,待你我云雨过后,我让人过去挖了他的双眼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