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反应令癸更加心生不畅,愤然转念间,他却另有了一番打算。
“你想救他?”癸垂眼俯视。
“是!”喜双眸凝涕。
“那他的命,你打算用什么与我来换?”
癸的眼中淡漠如斯,竟是打算提出一桩交易。
喜一滞,慌乱之下含泪想了想,却不知素来无甚能力的自己能拿出什么令癸动容的东西来。
“喜……会用余生尽心侍奉大王……”喜诺诺的,她也知道自己的筹码差了些。
癸果然扬了下巴,撇出一抹蔑笑。“就算我杀了他,你也一样会归我所有。”
“那……那大王想要喜如何,喜都会尽力为之。”喜怯生生的趴跪在癸的脚边。
她看出癸应是早有打算,她也便豁出去了。不管癸想要什么,她都不会犹豫,哪怕是她自己的命……只要,伊能活着……
“你就这么在意他?”癸的眉心几不可查的一跳。喜对伊的主奴之情未免太过深了些。
“他虽为奴,却形同喜的师仆。喜曾顽劣,他对喜有教诲之恩,喜自是要全力保他平安的。”喜为自己圆着谎。
可这听起来合理,但却仍是无法打消癸内心的疑虑,只因那个伊生得实在是太俊逸脱俗了。
癸深吸了一口气,睨眸盯向喜。“如果说,我要你呢?”
喜一怔,弱弱反问:“仅是如此?”
不是连帝癸自己都说,无论伊是死是活,她都能归他所有吗?又何以会提如此简单的要求?
癸若有似无的牵起了唇角。
“我指的不仅是你的身,还有你的心。”他再次俯身勾起喜的下巴,双眼如炬,烈焰一般滚滚刺入喜满含水气的瞳间。
“妺喜,若要让他活着,你便须得将你的心给我。你不止要侍奉我,还要真心爱上我。自此以后,你的心里除了我,不可再装进其他任何人。若有违背,我便会随时想出千百种法子将他抓来折磨致死……不知我的提议,你可愿应下?”
殿内跪着的有施氏众人全都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喜能否令帝癸满意,进而放过蒙山国,就全看她接下来的这一句话了。
喜被癸的目光所慑,微恍了须臾,但也很快收神,不假思索的正了面色,毅然叩首,却有两滴晶莹悄然划落,不易察觉的打湿了点点地面。
“自今日起,我有施喜的心里便只有大王一人。喜这一世,当忠君伴君,侍君爱君,此生不悔,至死不渝!……”
这句誓言犹如一根利刺,狠狠扎入了在场几个人的心间。
“不!公主不可!……公主不可!……不!……”伊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明知一个奴在贵主之前断不可叫嚷,却还是疯了一般惨白着脸色、瞠着双目大声疾呼,仿佛如此便可令喜将那句出卖身心的话收回。
他的喜身为一国公主,就算是要嫁人、由不得自己的身,但至少也应当能守住自己的心,留下一片幸福的净土,怎可乞怜至此?
……怎可……为他这一条贱命便舍掉了自己的全部?
伊的叫喊刺痛着喜的耳膜,她不敢看他,亦不敢再听他的声音,更是忧心这番大吵大闹会触怒了帝癸,她便不顾癸的天子之威,紧闭着双眼抢先对周遭大声敕令:
“还不来人将他带下去!”
癸见状,冷冷对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照做。
“公主!……公主!……”伊被人拖出去许久,殿内还能隐隐听到他的喊声。
在这一番吵闹间,紫葵强遏住自己几近狂颤的身子,两排净白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小姑姑一生的幸福和自由就以这般耻辱的形式被夏后癸强逼着断送在了他的眼前,这一幕深深扎根在了他幼小的心里,亦即将伴随他往后的成长逐步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