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们已经升到了三年级。我们原来的二年级一班已经成了三年级二班。孙明秀还在班里当班长。那天,我妈带着我来到学校报到,学校教导处的老师把我编到了三年级一班。可是,我还想和过去的同学们在一起,还想能每天见到孙明秀。于是,我就哭着闹着坚决不去三年级一班,非要进三年级二班。
教导处的老师对我说三年级二班的学生太多了坐不下,而三年级一班刚好还有一些空座位。我妈见我不听话,就当着老师的面打起了我。可是,我就是不进三年级一班。后来,教导处的老师没办法,就把三年级二班的张老师叫来商量。张老师一见是我,马上就把我给拉走了。同学们知道我非三年级二班不去,见我进到班里,就热烈地为我鼓掌。
因为我学习成绩好,老师开始让我当小组长。我喜欢和敬佩孙明秀,她对我分配的事我总是很认真地去做,有时,同学们把地没扫干净,她就让人家重扫,可是,有时同学不想重扫,就跑掉了。我就拿起扫帚,把地重扫一遍。有时,没人擦黑板,她就喊着,“该谁擦黑板了?”我就马上跑过去擦黑板。
所以,每次学校义务劳动和打扫除,她总是把我派到她的身边,凡是没人愿意干的事,她就让我去干。这让我非常高兴。我觉得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是让我当牛做马也愿意。我喜欢听她的指挥,看着她把我指挥来指挥去的,就觉得这是一种荣幸。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多干活对我来说真是不算啥。
两人在一起接触多了,她对我好了起来,有时会偷偷地塞给我一块奶糖。这种奶糖就是过年我妈都不会给我们买。这让我受宠若惊。别的同学就是给她糖果,她都不稀罕要,可是,她却把自己的糖果不舍得吃,要送给了我。
这时,我就开始在心里爱着她,但从来都不敢表示出来。当时的风气很严,男女同桌都会在桌子中间划出“三八线”。我虽然经常跟女生坐同桌,可是我从来没有划过“三八线”,因为我性情比较温和,甚至有些软弱,不会主动地去侵犯别人。
男女同学之间也有相互好感和暗恋,但都不能公开。否则,就会成为同学们的笑柄和谈资,被同学们起哄和羞辱。班里就曾经出现过有男同学往心爱的女同学的铅笔盒里放转笔刀和彩笔。结果女同学不知道是谁放的,就把转笔刀和彩笔交给了老师。老师让人上台去认领,却没有人敢去认领。
还有一位男生出自干部家庭,有些女孩子气,喜欢穿花色的衣裳,喜欢和女生在一起。每天早上上学时,都要跟邻居家的女同学一起上学。所以,同学们就说他们两人是小俩口。
而且,同学中也有一伙人专门把收集和传播这种“花边新闻”当成乐趣,看到有男生和女生在一起说话就会当即起哄和说怪话。有些女生都会被他们当场羞臊得哭了起来。
孙明秀是班里好几位男生喜欢的女孩。所以,有关她的传闻自然最多。可是,她在这方面总是很正经,从来不跟任何一位男生表示亲近。有位男生老是在向她献殷勤,有事没事就找着她说话,而且还给她写过纸条,内容是“你是我心中的月亮。”所以,每当那位男同学找孙明秀说话时,就有人在做暗示,或是有人在起哄。那个男同学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孙明秀似乎也没有注意。
我当然知道孙明秀其实并不喜欢那位男生,只是不好意思让人家难堪。为了不让孙明秀受到嘲弄和被人议论,我把这事偷偷地告诉了她。那次,交作业时,我看教室里没有其他同学,就把一个纸条夹在本子里交给了,上面写着:有人说你和好,都在下面议论你们。
孙明秀把纸条看了看,就对我说,“你真好,谢谢你。”然后,就把那个纸条揉了揉,丢在了垃圾筐里。之后,那个男生再找她说话,她不但不理睬,还显出嫌烦之色。可能是那个男生也知道同学们在议论他,也就不敢再找孙明秀说话了。
在那个年代,虽然爱情属于被电影和文学作品所避讳所排斥,可是,它在人们心里却依然被渴望。记得当时罗马尼亚电影多瑙河之波中有夫妻搂抱和接吻的镜头,为了能目睹这一情景,我也和其他人一样渴望着能看到这部电影。当影片中出现夫妻两人就要拥抱接吻时,几乎所有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在等待,有些女人还赶忙把眼睛捂住。可是那个镜头却被剪掉了,真是让人们大失所望。从这个例子上就可以得知爱情是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止的,即使人们在明处不表现出来,也会把它藏在心里。因为在我的心中就有颗爱的种子在萌发。
到了五年级时,孙明秀长成了大姑娘,不但容貌清秀,聪明灵慧,而且性情也变得文静柔和。她依然带着全班同学朗读课文,替班主任监管纪律,说起话来有条有理,管起同学铁面无私。
而我也长成了大男孩,高高的个头,英俊帅气的模样,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这让我感到我可以有资本向她靠近了。因为我不但在心中敬佩她,还在深深地爱着她。我常常在想如果某一天我能把她娶为妻子,不知会让工程处多少的家属和职工惊为天人。
她是位聪明懂事的女孩,放学一回家就抱着一本大书呆在家里看着,还不允许别人打扰她。有次,邻居到她家串门找她妈聊天,结果,她觉得那些家属的聊天让她嫌烦,影响了她在看书,就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弄得人家赶紧离开了。如果这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妈非要拿竹棍把他打个遍体鳞伤。。
我可不爱看书,一放学,就跑去跟同学们打四角,滚弹球,或是掏鸟窝,捉迷藏了。平时不上课时,我要么跟着姐姐去打棱角、捡地软、挖野菜、摸田螺要么跟着哥哥去钓鱼、或是抓青蛙有时还跟着我妈去火车站拾煤核。
这就是我少年时代的生活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