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拢着围裙往灶膛里送了截松针,青烟刚冒出来就被抽风带走,转眼便窜起尺把高的火舌,将她映在灶壁上的影子晃得明明灭灭。
灶膛里的火舌“噼啪”炸开,将她垂落的鬓发镀上金边,她往火里添了块干透的木头,看火星子簌簌往上窜。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窜起,将锅底烤得发烫时,沈娇娇拎起铜壶往锅里里续清水。
井水撞在陶壁上发出“咕嘟”响,随着水面升高,倒映出她垂眸时微动的睫毛。
洗净的猪蹄块在水里沉浮,粉白的肉皮浸得发胀,她顺手抓了把姜片丢进去,又从木架上取下青瓷酒壶——清酒沿着壶嘴注入时,在水面漾开细小的涟漪,酒香混着姜片的辛辣,立刻被升腾的水汽裹住。
沈娇娇往灶膛里添了块木头,火舌猛地蹿高,舔得铁锅外壁滋滋作响,水面很快泛起细密的气泡。
先是针尖大的白泡从锅底冒起,渐渐聚成一片,终于“噗”地裂开,浮出层浅粉色的血沫。
她执起竹漏勺轻轻撇去浮沫,勺沿刮过砂煲内壁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竹漏勺在水里转了个圈,将最后一点杂质捞净。
此时姜片已煮得卷边,清酒的香气散得更开。
沈娇娇用竹筷戳向蹄块时,肉皮立刻在筷头下收紧,泛着粉白的肌理里再不见丝毫血色。
她利落地捞起整块猪蹄,过凉水的陶盆早备在脚边,蹄块入水温凉的瞬间,肉皮表面立刻缩出细密的纹路,像是被清水熨帖过的锦缎。
“陆夫人,您让我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石头的声音伴着竹帘响动闯进来,他怀里抱着油纸包的白芸豆,另一只手拎着系着红绳的药材包,党参和当归的药香先一步飘进灶房。
“好,把东西放下就行,你去忙你的吧。”沈娇娇头也未抬,正用竹刷仔细擦洗蹄块缝隙里的杂质。
石头“哦”了声,将药材包轻放在灶台角落,他退到门口又回头望了眼——沈娇娇正对着水盆弯腰,发间银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倒映在盆水里的影子被蹄块搅得细碎。
“那小的走了?”他挠了挠头,鞋子在门槛上蹭了蹭。
“嗯,麻烦你了。”沈娇娇应了声,指尖刚触到蹄筋上的细毛。
竹帘落下的刹那,灶房里重归安静,只有水盆里的水还在轻轻晃荡。
沈娇娇将洗净的猪蹄块码进砂煲,转身拿起石头买回来的当归和党参,深褐色的根茎沾着细碎的药渣,在清水里晃了晃,立刻渗出淡褐色的汁液。
党参的须根在水中舒展开,像老人的胡须,当归的香气则顺着水流漫开。
洗净的药材被她小心放进砂煲,当归的根须搭在蹄块上,党参则斜斜插在缝隙里。
她往砂煲里续上水时,水面恰好没过食材,随着陶壶倾斜,水面漾起细小的涟漪,将药材和肉的影子搅得模糊。
灶膛里的火早已备好,火苗“噼啪”窜起时,砂煲底部立刻泛起细密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