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众人目光都盯着他,觉得这正是显摆大唐文化自信和技术实力的好机会。
他瞅了瞅面色如常的李承乾,大声笑道:“好好好!各位远来是客,既然有这个兴致,我大唐哪能小气?太子担心的,也有道理。不过嘛,一些浅显的技艺学问,交流交流,也没什么不可以。明天,就在弘文馆设宴,各位尽管畅所欲言,朕让太子和朝中博学的人作陪,热闹热闹!”
宴席散了,夜深了。
东宫寝殿里,苏玉儿给李承乾解着衣袍,眉宇间的忧虑藏不住:“陛下今天,好像没把殿下的话听进去。明天弘文馆那场会,妾总觉得不只是切磋技艺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妾通过苏家在四方馆的眼线打听到,这几天,高昌、吐谷浑、新罗,还有几个西域小国的使臣,私底下走动得挺勤,像是在串联什么。”
李承乾嘴角那抹冷笑越发明显:“父皇还是太看重这万国来朝的虚名。不过,他们既然想‘求教’,孤就让他们‘满载而归’,只是这‘载’回去的是什么,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他那神情,带着几分玩味,当夜就密诏魏征、王玄、马周、刘仁轨进宫商议。
人到齐后,李承乾把明天弘文馆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一拆解分析,听得几位大臣时而锁紧眉头,时而茅塞顿开。
“常胜,”李承乾对着一直立在暗影里的常胜吩咐,“那封密信查得怎么样了?加紧点。孤总觉得,这次万国来朝,跟那个幕后黑手有关系。”
他有种预感,这些使臣跳出来挑事,恐怕只是个开头。
御宴上还有个小插曲。
西域某个小国,为了拍大唐马屁,特地献上几个绝色舞姬。
这些女子金发碧眼,身段火辣,舞姿更是风情万种。
献舞的时候,她们的媚眼一个劲儿地往太子李承乾身上瞟,那勾人的劲头,简直了。
李承乾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顾着跟旁边的魏征讨论黄河水利,好像那些美人儿根本不存在。
他心里明白,这没准也是一种试探,或者是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
深夜,一道密令从东宫发出,由常胜的亲信连夜送往苏府苏亶手中,让他准备几样“特别”的东西,专等明日弘文馆派用场。
李承乾站在窗边,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周身的气息冷冽了几分。
既然有人想借着万国来朝的机会搞事,那就别怪他将计就计,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天朝威仪”。
与此同时,朝中一些老顽固,比如御史大夫萧瑀这些人,私底下也没少嘀咕。
他们觉得太子殿下在御宴上,对皇上的决定好像有意见,对那些藩邦使臣又太刻薄,这样做有损大唐脸面,不是储君该干的事,已经琢磨着要上书弹劾了。
弘文馆会面前的这个夜晚,长安城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波涛汹涌。
各国使臣一个个摩拳擦掌,觉得自己赢定了;大唐的文臣武将们也都憋着一股劲,严阵以待。
李承乾独自一人站在东宫的观星阁上,背着手,夜风吹动他的衣袍。
他看着天边翻滚的乌云,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仗,明天就要在弘文馆开打。
而他,早就把棋盘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