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到了上午十一点整,距离宴席正式开始已然不远了。
别墅院子里的空气此刻仿佛已经凝固,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浓郁到醉人的食物香气,让人心跳加速,食欲飙升。
林石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火候已到,便熄灭了所有蒸笼下方的柴火,炉灶归于平静,一切准备工作此刻已经全部就绪,只等最后开席的号令响起,便可将一道道美味佳肴端上餐桌。
就在这时,“嘀嘀!”两声清脆响亮的汽车鸣笛声从别墅大门外传来,划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翘首以盼的接亲车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砰砰砰!”紧接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在院门口炸响,五颜六色的彩带和亮片瞬间洒满天空,宣告着喜事的到来,现场气氛瞬间被点燃。
在热闹的礼炮声和亲友们的欢呼簇拥下,新郎李宏伟稳稳地背着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陈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步步跨入院门,走进了这座即将见证他们新生活开启的院子。
紧随其后的,是陈芳的父母以及他们从娘家带来的亲戚朋友组成的庞大队伍,他们浩浩荡荡地跟在新人身后。
刚一进院子,看到周围聚拢了不少正在看热闹的本村村民,陈芳的丈母娘和她娘家的几位亲戚都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流露出几分不适和轻蔑。
他们心里暗想,这些乡下人真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点小事都这么爱凑热闹,跟看猴戏一样,真是让人瞧不起。
然而,他们的这种高傲和轻蔑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是跨入院门,当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如同有实质一般的勾魂香气猛地扑面而来,瞬间钻进他们的鼻腔时,他们脸上原本带着的矜持、不屑或是不适的表情,顿时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彻底僵住了。
刹那间,他们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咕噜噜”清晰的抗议声,紧接着,口中的唾液开始疯狂分泌,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儿往下淌,那种对美食的原始渴望,瞬间盖过了所有外在的情绪和姿态。
意识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因为一股香味而失态流口水,这群来自城里的亲戚们脸上立刻泛起了尴尬的红晕,他们忙不迭地,带着几分慌乱地用袖子或手背迅速擦拭着自己嘴角的口水,试图掩饰自己的窘态。
可即便他们的动作再快,这一幕却还是被几个眼尖的本村村民给清楚地瞧见了,这些村民相视一笑,虽然没有当面嘲笑,却立刻心领神会地凑在一起,捂着嘴巴,压低声音,兴高采烈地嘀咕起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和嘲讽。
“嘿!瞧瞧那群城里来的亲戚,刚才刚进门的时候,那叫一个鼻孔朝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眼皮子都快抬到天上去了,结果呢?一闻到咱们林石大师傅烧的大席味儿,立马原形毕露,口水流得跟瀑布似的,哈哈!”
“可不是嘛!在这神仙一样的香味面前,你管你是城里来的贵客还是天王老子呢,都得乖乖低头服软,被香味迷得神魂颠倒,什么架子都端不住!”
“我还以为城里人天天吃着山珍海味,对咱们农村这种土里土气的大席压根看不上眼呢,现在看来,他们也就那样嘛,跟咱们没啥两样,都是馋鬼投胎来的!”
“哼,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小瞧咱们这些乡下人了,以为自己城里生活就多高大上,他们城里那些所谓的山珍海味,哪能吃到咱们林石师傅烧出来的这种能把人魂都勾走的绝世美味啊!”
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声在院子里低低地回响,而李大为夫妇则忙不迭地上前迎接,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一边招呼着,一边将新人和他们的亲戚们往别墅客厅里引,试图尽快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别墅的客厅里早已被精心布置得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大红的喜字、鲜艳的花朵、飘动的彩带将整个空间装点得格外隆重而温馨。
新郎新娘、伴郎伴娘团一抵达客厅,早已等候多时的婚礼主持人便立刻精神抖擞地走上前,宣布婚礼仪式正式开始,现场气氛从喧闹转为庄重。
虽然这是在农村举办的婚礼,但李宏伟为了给陈芳面子,也为了显得体面,特意按照城里的婚礼模式操办,流程一个不落,力求正式而圆满。
斟茶改口、交换戒指、喝交杯酒等一项项仪式都在主持人的引导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理成章、充满仪式感。
然而,随着婚礼仪式的推进,那股来自厨房、如同魔法般的神奇香味,竟然穿透了客厅的门窗,丝丝缕缕地飘了进来,且浓度还在不断增加,扰乱着原本严肃庄重的氛围。
正在观看仪式、本应全神贯注的宾客们,他们的注意力开始变得不集中,眼神变得游移不定,时不时地朝着香味飘来的厨房方向偷偷瞟去,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渴望。
他们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每一次吞咽口水的声音都仿佛格外响亮,在这相对安静的时刻显得尤为突出。
就连站在台上的婚礼主持人,闻到这股前所未有的诱人香味,都仿佛被迷住了心神,说话开始变得有些结巴,语速也慢了下来,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被香味带偏。
站在新郎新娘身旁的伴郎伴娘们,更是个个魂不守舍,他们的目光几乎完全集中在厨房方向,完全没有心思去配合流程或者活跃气氛。
早上从省城匆匆赶来,他们出发得早,根本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垫肚子,又一路颠簸赶了半天路,此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到了极限。
这股仿佛带着生命力的香味一钻进他们的鼻腔,就像猫爪子在心窝里不停地挠抓,痒得他们难受极了,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渴望着食物的抚慰。
可是婚礼仪式还没正式结束,作为伴郎伴娘,他们必须保持应有的仪态和耐心,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忍耐着这股强烈的饥饿感和对香味的渴望。
“咕咕咕。”一阵阵不合时宜的、响亮的肚子叫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像是在进行一场集体抗议,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姑娘们,终究还是没能撑住,纷纷在生理反应面前举手投降。
站在陈芳身旁的林婉悦,闻着这股令人心醉神迷的香味,她那精致的俏脸上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动容和惊讶,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敬意。
作为一位资深的美食爱好者,她自诩吃遍了省城乃至周边地区的街头巷尾,上至高端餐厅下至不起眼的小馆子,对各种风味都有所涉猎,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半个专业美食评论家。
然而,闻到这股仿佛能直击灵魂深处的香气,她凭借自己敏感的嗅觉和丰富的经验,立刻断定这香味没有添加任何人工香精,完全是由食材本身在极致烹饪下自然散发出的本味醇香,纯粹而高级。
这一发现让她内心瞬间对能做出如此美味佳肴的厨师生出了浓浓的敬意和好奇,甚至可以说是敬仰。
要知道,在省城那样繁华的都市里,无论是富丽堂皇的星级酒店,还是私密奢华的高端会所,甚至是那些人均消费上万的米其林餐厅,她都曾一一品尝过,可从没有哪一次用餐体验,能让她闻到如此令她魂牵梦绕、深深沉醉的食物香气。
她敢用自己的职业名誉和对美食的理解打包票,这股令人难以抗拒的香气背后所对应的菜品,其味道绝对能够达到甚至超越绝大多数顶级餐厅的水准,足以带来味蕾的极致惊艳。
一瞬间,她甚至在心里暗下决心,等这场婚礼酒席结束,吃完这顿梦幻般的大餐之后,她一定要想办法拜访这位神秘的、拥有出神入化厨艺的大师,亲口向他请教,表达自己的赞美和敬佩。
在她脑海中,此刻已经不自觉地勾勒出了这位传说中“厨艺大师”的模样:
她坚信,能做出这种超越常理、令人惊叹味道的,肯定是一位经验极其老到、至少也是浸淫厨艺界几十年的中年甚至老年厨师,脸上可能还带着岁月沉淀下的沧桑和智慧。
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年纪轻轻的年轻厨师,能够达到这种对食材、火候、调味有着如此深刻理解和掌控的境界。
毕竟在厨艺这一行里,经验是至关重要的财富,通常来说,从事这一行的时间越长,年龄越大,其价值和技艺也就越发醇厚。
丰富的烹饪经验、深厚的业界阅历,以及对各种食材特性和味道组合的深刻理解,这些都需要时间的沉淀和大量的实践积累才能获得,是年轻厨师难以比拟的。
年轻的厨师往往火候不够稳定,心性不够沉稳,对菜品的味道掌控难免会出现波动和飘忽不定的情况,很难像这样稳定地产出如此极致的美味。
而站在林婉悦身边的赵明慧,此刻脸上则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复杂神情,其中夹杂着震惊、困惑、渴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懊悔。
她本来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农村这个地方的,觉得又土又破,要不是陈芳硬是磨着她,以闺蜜情谊相邀,她是怎么都不会踏足这个偏僻乡下的,简直是“降维打击”了自己的生活品质。
在她固有的印象中,农村的大席嘛,不就是那种露天支个大锅,草草了事,随随便便摆几桌的坝坝宴模样嘛,环境简陋,卫生堪忧。
那种粗糙的东西,她这个在城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平时连路边小吃都不轻易尝试的人,又怎么可能咽得下去?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她就觉得无法接受,甚至感到胃部不适。
她甚至还听过一些关于农村坝坝宴的传闻,说都是露天摆桌,连个包间都没有,吃饭的人挤来挤去,身上还带着各种汗味烟味泥土味,光是想到这一点,她就更是嫌弃得不行,打定主意来了也只是做做样子,绝对不碰筷子。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她打心眼儿里看不上、觉得低端简陋的地方,竟然会飘散出如此颠覆她认知的神仙香味!这香味如同拥有魔力,瞬间击溃了她之前所有的偏见和防备,让她无所遁形。
此刻,她脑子里所有关于“土气”、“简陋”、“不卫生”的负面标签统统被这股极致的香味冲刷得一干二净,她只有一个最强烈的念头:无论如何,她都只想立刻、马上亲口尝尝,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菜肴,竟然能香到这种地步!
不仅是伴郎伴娘们,就连新郎李宏伟和新娘陈芳,此刻也同样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被空气中弥漫的香味牢牢吸引。
早上为了婚礼的各种准备和流程,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顾得上好好吃顿早餐,腹中空空。
这股带着致命诱惑的香味一钻进他们的鼻孔,他们这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极致的煎熬和折磨——明明美味就在眼前,却偏偏还要在这里站着,闻着香味却吃不着。
甚至连坐在主位上的双方父母,此刻也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李大为和黄加芬作为主人家,事先已经对林石的厨艺有所了解,虽然此刻同样被香味勾得馋虫大动,但至少还有心理准备,表现得相对镇定一些。
但陈芳的爸爸妈妈就完全不同了,他们从一进院子闻到那股奇特的香味开始,整个人就彻底被“俘虏”了,那种味道就像一颗魔性的种子,瞬间在他们心里扎下了根,疯狂地生长,让他们坐立难安,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保持端庄镇定。
老两口不时地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的都是同样的急切和渴望,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对方,心里共同盼望着婚礼仪式能够快点结束,好立刻冲出去,亲自品尝一下那种让他们魂牵梦绕、口水直流的神秘味道。
毕竟女儿的婚礼已经在城里隆重举办过了,该走的流程,该宴请的宾客都已经完成,这里不过是回老家给村里亲戚朋友补办一场,走个形式,所以对于仪式的细节,他们此刻根本不在乎,随便一点都无所谓,吃上那香味扑鼻的菜才是头等大事。
别墅的院子里,宽阔平整的地面上已经整齐地摆放好了足足二十张崭新的圆桌,桌面上铺着喜庆的桌布。
每一张桌子上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各种酒水饮料和一次性餐具,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条,就等着一声令下,美味上桌。
此刻,在客厅里,婚礼主持人终于完成了所有的仪式流程,他清了清嗓子,用洪亮而充满喜气的声音宣布道:
“各位亲爱的来宾,请允许我宣布,今日新郎新娘的结婚典礼仪式圆满礼成!现在,请所有尊敬的宾客,一同移步至前院的宴会区,共同享用这场为新人准备的盛大婚宴!”
话音刚落,原本在客厅里略显压抑和心不在焉的宾客们,仿佛听到了冲锋的号角,积攒已久的对美食的渴望瞬间爆发,所有人几乎是同时行动,如同潮水般,争先恐后地蜂拥而出,朝着院子里的宴会区冲去。
厨房门口,早已准备就绪、严阵以待的帮忙村民们,每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硕大的托盘,托盘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种已经装盘的美味佳肴,他们脸上带着期待和一丝紧张。
听到主持人宣布仪式结束、正式开饭的信号,他们立刻精神一振,迅速而有序地端起托盘里的菜品,快步朝着院子里已经坐好宾客的桌子送去。
一瞬间,随着一道道菜被端出厨房,原本已经十分浓郁的香味,如同被注入了新的能量,瞬间四散开来,浓度呈几何级数增长。
整栋别墅,连带着它周围的空气,此刻都仿佛是从一个巨大的肉汤锅里刚刚被打捞出来一样,被这股令人头晕目眩的极致香气彻底包裹、浸透,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食物的诱惑。
院子里一听到主持人喊“开饭”二字,所有之前因为香味而焦躁难耐、望眼欲穿的人们,立刻爆发出巨大的热情和行动力,迫不及待地冲向桌子,抢夺最佳的用餐位置。
之前等待开饭的这段时间,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度秒如年,每分每秒都充满了煎熬。
找位置吃饭的行为,此刻已经完全演变成了一场激烈的“抢位大战”,大家生怕自己动作慢了半拍,就抢不到一个好的座位,影响接下来的美食体验。
一些带着年幼孩子的妇女,因为需要照顾孩子,行动上慢了半拍,结果没能第一时间抢到心仪的位置,孩子因为没有马上坐下吃到东西,当场就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响彻院落。
一时间,原本充满香味的院子里,大人因为抢座或者照顾孩子而产生的争吵声、抱怨声,以及孩子们因为饥饿和座位问题发出的哭闹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而热闹的背景音。
好在,随着第一批热气腾腾的菜品被村民们迅速端上餐桌,这片略显混乱的喧闹场面才渐渐平息下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刚才还在吵闹哭泣的人们,瞬间都被桌上那些色香味俱全、散发着浓烈香气的菜肴彻底勾走了魂儿,仿佛进入了一个只有美食存在的奇妙世界。
顾不上其他任何事情,大家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拿起筷子,对着桌上离自己最近的那些冷菜就是一顿猛夹,动作快得像闪电一样。
仅仅片刻之间,那些原本摆得满满当当、精致诱人的凉拌菜就被一扫而空,盘子里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没能抢到凉菜或者已经吃完的食客们,只能眼巴巴地拿着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厨房方向,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下一波热菜的登场。
“香喷喷、油亮亮的大肘子来咯!”一位上菜的村民一边快步走来,一边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紧接着,一盘呈现出诱人金黄色泽、表面油光锃亮、冒着滚滚热气,甚至肉皮还在微微颤巍巍跳动的大肘子,被稳稳当当地摆放在了桌子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上。
随着这盘巨型肘子的到来,一股更加醇厚、更加霸道的肉香瞬间如同炸弹般扩散开来,弥漫了整个桌面,围坐在桌边的所有人的眼睛,此刻都如同被点亮了一般,瞬间放出了饥渴的光芒。
下一秒,几乎是所有人的筷子都齐刷刷地、毫不犹豫地伸向了那块巨大而诱人的大肘子,仿佛在进行一场默契的无声竞赛。
仅仅是眨眼之间,原本完整、软烂脱骨的大肘子就被分了个干净,消失得无影无踪,盘子里只剩下一根孤零零、光秃秃的骨头,上面还带着些许肉丝和油光。
成功抢到一块肘子肉的食客们,此刻已经顾不上任何形象,迫不及待地大块朵颐,狼吞虎咽起来,生怕下一秒肉就飞了。
醇厚软烂的肘子肉入口即化,浓郁的香气和饱满的肉汁在他们的唇齿舌尖瞬间炸开,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味觉体验,每一个尝到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极致的满足和享受的幸福笑容。
“我的天!这肘子怎么能好吃到这种程度啊?这肉!这味儿!林石他到底是怎么弄的啊?简直绝了!”
“是啊是啊!这肉一点都不腥,也不柴,口感软烂得刚刚好,汁水特别饱满,香得简直要命,感觉连骨头都带着香气!
“最最绝妙的还是那层金黄色的肉皮,看着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平整,可吃起来却软软弹弹的,口感爽滑,一点都不腻,简直是人间极品,回味无穷!”
“你们还好,至少尝出了味儿了,我刚才抢得太快,囫囵吞枣就下去了,啥味儿都没品出来,感觉血亏!”
“好吃是好吃得没话说,可惜这量实在太少了,根本不过瘾啊!我感觉一口就没了!”
“可不是嘛,像我这种胃口,感觉一个人都能轻轻松松干掉俩这样的肘子!”
满桌的人一边咀嚼着口中的美味,一边意犹未尽地抱怨着分量太少,根本没吃够,下一秒,他们默契十足地,目光又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盘子里仅剩的那根光溜溜的肘子骨头上。
随之而来的,是几乎所有人的手都心有灵犀地伸向了那根骨头,一场新的抢夺战一触即发。
肘子肉不够吃,那啃骨头也行啊,骨头里还带着残余的肉丝和浓郁的汁水,里面的骨髓更是精华所在,不容错过。
可骨头只有一根,僧多粥少,这完全就是一场拼手速、拼眼疾手快的较量。
最终,一个坐在边角的年轻小伙子凭借过人的反应速度和灵活的手指,抢先一步将那根众人觊觎的肘子骨头牢牢抓在了手里,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骨头一入手,他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宝,立刻迫不及待地将嘴巴对准骨头断裂处,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浓郁醇厚的骨头汁水混合着骨髓的鲜香,如同小小的激流,瞬间冲进了他的嘴里,充盈着整个口腔。
他舍不得立刻咽下去,将这口带着极致风味的汁水含在嘴里,轻轻地漱了漱口,仿佛要让每一个味蕾都充分感受这份美味,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缓缓吞下,脸上写满了极致的享受和陶醉。
周围没抢到骨头的食客们,看着这小伙子一脸享受的模样,纷纷投去了既羡慕又嫉妒,甚至带着一丝恨意的复杂目光,心里暗想这小子也太嚣张了,一点也不掩饰。
年轻小伙子对此完全不在乎,他继续对着骨头又吸了几口,将骨头里的汁水和骨髓吮吸干净,才意犹未尽地将那根已经被他“榨干”所有价值的骨头随手丢在了地上。
瞬间,三五条一直在附近徘徊、对美食同样垂涎三尺的狗狗,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猛地扑了上来,围绕着那根被丢弃的骨头,发出低沉的嘶吼,你争我抢,场面一度混乱。
狗叫声、抢食声响成一片,为这场热闹的宴席增添了一份野趣和混乱。
很快,又一道令人期待的菜品被端上了桌。
这次呈现的是酱红色、泛着油光的扣肉,一块块厚实方正,表面皮呈现出独特的、微微皱缩的虎皮状,跟刚才的大肘子皮有些相似,显得非常质朴诱人。
然而,只有真正的老饕才知道,这种经过复杂工艺处理、表面呈现虎皮状的扣肉,才是最地道、最美味的扣肉做法,蕴含着深厚的烹饪功力。
林石这里制作的扣肉,据说有个非常霸气且富有乡土气息的名字,叫做“大刀扣肉”,也称作“门槛肉”。
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它切得块头厚实,形状宽大,看上去就像老式建筑的门槛一样方正厚重,以此象征着乡下人的豪爽大气和朴实无华的待客之道。
别看它块头这么大,而且看起来肥瘦相间,似乎会很腻,但经过煮、炸、蒸这三道环环相扣、缺一不可的复杂工序处理后,吃起来不仅不腻,反而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瘦肉部分也酥烂入味,口感层次丰富。
扣肉刚一上桌,不出所料,立刻又迎来了一阵更加迅猛激烈的猛抢高潮,每个人的筷子都快出了残影。
不过,这盘扣肉是提前切好分成了固定片数的,大家心知肚明,一片扣肉的分量已经很足,而且碍于面子,没人敢在这种情况下多拿,基本都是一人一片。
这大片扣肉,块头之大甚至能够遮住一个小孩的半张脸,夹起来颤巍巍的,送入口中时香气四溢,口感软糯又不失弹性,吃起来毫无负担,让人只想一块接着一块。
甚至连平时最怕吃肥肉、注重身材的年轻女孩子,此刻也完全忘记了减肥这回事,夹起一块扣肉,吃得津津有味,显得轻松自在。
正在负责上菜的村民们,看着桌上那片刻间就被抢光、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般的“惨状”,忍不住直摇头,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们心里暗自嘀咕,心想自己端着菜跑得已经够快了,结果还是完全赶不上这些饿狼一般的食客们的速度,感觉像是来不及投喂。
但他们也完全理解并不怪大家,实在是因为林石师傅烧的菜太好吃了,好吃到了让人完全顾不上形象,只想第一时间塞进嘴里。
以前哪见过这种菜一上桌就被秒光、简直是“上啥吃啥、啥上光啥”的夸张架势啊,这在以前的村里大席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没办法,为了不让宾客等太久,他们只能暗暗铆足了劲儿,将手里的托盘端得更稳更快,加速往返厨房和餐桌之间。
接下来登场的是一道带着汤汁的小酥肉,这也是大席上非常受欢迎的一道菜。
今天林石制作的是带有清亮汤汁的酥肉,跟有些地方干炸酥肉的做法不同。
盘中的酥肉裹着一层金黄色的外壳,浸润在汤汁里,表皮泛着晶莹的光泽,汤汁清澈透亮,看起来就非常清爽开胃,碗底还铺垫着翠绿鲜嫩的豌豆苗作为打底。
豌豆苗经过简单烫熟,不仅颜色鲜亮,口感也异常鲜嫩,带着一股春天的清香,而且保留了恰到好处的脆口。
看到这碗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的酥肉汤被端上桌,围坐的众人立刻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拿起碗勺,舀起满满一碗,里面既有金黄的酥肉,也有翠绿的豌豆苗,香气瞬间扑鼻而来。